“先生，这是您这几天离开公司积攒的文件，需要您过目签字。”

当倪雄英走进别墅时，狄管家已经等在一旁了，手里还拿着一沓厚实的文件。

原本气势凌人，生人勿近的倪雄英一看到眼前厚厚的一沓，气势立马变得孱弱。

他耷拉着脑袋来到书房，认命地开始处理这些天来任性的后果。

工作，只会迟到，不会缺席。

倪雄英坐在沙发上，处理着研究所和单位的诸多事宜，忙碌的手指翻飞，接连不断的会议电话无缝衔接，看起来繁忙极了。

偶尔感觉到累了，就短暂停下手上的动作。

一想到此时应该在隔壁安睡的倪苒，他的脸上就不由露出满足的笑容。

狄管家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微笑地站在一旁：

“先生很在乎小姐。”

听到这话，倪雄英的眼前仿佛出现了这几天和倪苒相处的场景。

“他俩很像，眉眼，举止，神态……”

“看到她，我就想起了衡儿小时候。连警惕心强这点，都像他。”

倪雄英不由想起今天下午的倪苒，那样子活似只炸了毛呲着尖牙的狸花，眼里不由透出几分笑意。

“要是当初……唉。”

倪雄英停下手中的钢笔，回想起过去，惆怅地叹了口气。

”要是当初我多注意一点，衡儿是不是不会丢。”

倪雄英又问出这句在过往数十年里问过上千遍上万遍的话来。

“这些年来，我到处都找过，什么法子也都试过，烧香拜佛，赈灾捐款……”

“可是老天啊，你明明都给了我希望，为什么又要把他从我手上生生夺走呢？”

想起自己得知弟弟消息时的激动与迫不及待。

但随之而来的却不是亲人重逢的喜悦，而是得知对方已经去世时的崩溃。

倪雄英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钢笔从手中滑落，倪雄英颓唐地塌下身子，双肘撑在书桌上，痛苦地掩面而泣。

在这深夜中，露出了难得的脆弱。

狄管家张了张嘴，开口想说些什么，却又无力地闭上了嘴。

此时，他的慧心妙舌派不上任何用场，任何的安慰在此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屋内一时沉寂下来，只偶尔响起两声压抑在喉咙深处里的呜咽，带着深深的悔恨与痛苦。

“如果，如果我再早一点……”

……

而隔壁的倪苒还对此毫不知情，她此刻正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睡得正香。

她砸吧两下嘴，不时还傻笑出声。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做了个美梦。

“嘿嘿，嘿嘿……”

发财了！发财了！

在金钱堆里滚来滚去的倪苒，看着天边飘着的各式各样触手可得的美食，傻乐个不停。

她居然有了数不完的钱，还能吃到吃不完的美食。

还有……

“……爸？”

“爸……我想你了……”

两行清泪顺着眼角缓缓滑落，渗入无人知晓的深处，干涸后了无踪迹。

……

第二天醒来后，倪苒已经把昨晚的梦忘得一干二净，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肿胀。

走进厕所以后……

“？”

“谁昨晚进屋邦邦给了我两拳？”

倪苒看着镜子里肿得快睁不开的眼睛，和发面馒头的脸，百思不得其解。

等到了剧院，倪苒理所当然成了班上最瞩目的一个。

“？你哭过了？”

颜玄凑到倪苒面前，好奇地打量着那两个硕大的肿眼泡。

“怎么可能！女子当自强，我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掉眼泪。”

倪苒理所当然，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果断否认。

“那你这眼……”

“昨晚有人偷偷潜入了我的房间，趁我熟睡给了我两拳。”

“可别让我抓到他是谁！”

倪苒咬牙切齿，威胁性十足地攥紧拳头。

“可是，你这个眼睛……分明是哭后第二天的情况。”

“我不会认错的，哭的时间还不短。”

颜玄说着，语气越来越肯定。

“真……的？”

倪苒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