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跪着一排人俨然是刀架在脖子上,好不容易发现了免于一死的理由,才不会管你是何身份,一言不合便开启了辩解模式。
“自从皇上下令要在今日举行骑射比赛开始,我们所有人便夜以继日开始驯马,平日里也有蔡墨公公亲自来监督进展。我们在这儿当差多年,即便偶尔有一两匹马不听使唤,可从未出现过所有马儿集体失控的事情。”
“就是就是。”
一名年轻些的驯马夫,看着约莫十三四岁,立刻不服气地说道,“况且马屁对香味敏感,过浓会失智是我们驯马夫必学的基本常识。不仅是我们,经常接触马匹的人都会知晓,书中也会有所记载,这不是我们扯谎便能掩饰的。皇后娘娘平日里久居深宫,不懂也实属正常。”
嗯……
要不然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
皇后娘娘不懂骑马?在座的人都笑了,可偏生皇后没笑,因为她的确不懂。
林画无奈摇头,还真是误打误撞地让这小子说出了关键。
皇后娘娘会不懂?
皇上侧目看向她,蹙眉问道:“皇后,你说说看?”
“臣妾……这……”
见她支支吾吾,定然是不知情的,可若是不知情为何年轻时骑马射箭绝佳?
说不通。
“父皇,儿臣常年在马背上生活,对于马匹习性再清楚不过。这香味过浓的确会造成马匹受惊,面纱太多,香味太重,就是方才之事原因。”
琅轩上前一步回答,“听皇后娘娘方才的意思是,这些面纱是你要求内务赶制的?”
“皇后娘娘贴心,想着围场风沙,给大家备上了面纱遮嘴。”
宁贵妃这话说得颇有些阴阳怪气,可奈何她身份地位在这儿,加之说得是真话,无人敢置喙。
周遭众人对这一举动并无多余想法,可才从围场上下来的其余人却纷纷变了脸色。
即便是琅璋与增依也不赞同地看向皇后,意味不明。
我们在围场上拼尽全力策马奔腾,比赛同时还给你们提供了乐子,可现下你还嫌弃我们扬起的风沙大?
所以是我们错了?
可即便再做得不对,也是自己的母妃,琅璋上前一步说道:“父皇,母妃并非不懂骑射之人,这种基本常识定是不会弄错,想来一定是内务的人为了献宝将面纱特意用香料浸泡,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反应绝佳,也算是一个解释了。
“诚如太子所说,皇后娘娘擅长骑射,可方才驯马夫说起马匹对香料敏感失智之事,她还颇为激动反驳了一番。这下倒是让臣妾看不懂了,到底皇后娘娘你到底懂不懂骑射之术啊?”
辰妃看到自家儿子灰头土脸地从围场走出来,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如今知晓是皇后要求赶制面纱惹的祸,自然气不过,也跟着多嘴起来。
“辰妃,你在质疑本宫?”
“臣妾儿子差点儿死在你做的面纱里,难道还不允许质疑你两句?”
说到这儿辰妃也恼了,立刻跪下看向皇上哭得梨花带雨,“皇上,若是皇后觉得冤枉,大可彻查,你要听真话,难不成宫中谁敢扯谎?”
“如今回忆起来,皇上让皇后娘娘骑马,您这不行那不愿地推脱了倒是挺有先见之明啊。”
宁贵妃兀自一笑,听得皇后脸色又是一阵煞白。
琅璋也不知作何解释,方才竟还出了这事儿?
“父皇,当时儿臣亦在围场内,母妃绝对不会做出残害儿臣的事情来的。”
“的确不会。”
一直沉默着的皇上带着怒气开口,“所以朕才好奇,为何一个偏爱骑射,最爱驰骋马背的蒙族少女提及骑马竟退避三舍,你说宫中事务杂多技艺生疏这也便罢了,可为何连最基本的常识都能忘得一干二净!”
圣上发怒,所有人都立刻下跪,林画也跟着弯腰低头。
皇后哭哭啼啼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还是以忘了为借口。
忘了,又是忘了。
无法解释的问题用无法验证的解释作为回答。
无心之过,犯错的是皇后更何况除却大家受了惊吓之外并未造成大的事故,皇上即便有气也只能小惩大诫,安慰各宫。
林画长叹一声,看了一出精彩绝伦的戏,只得感叹有一个强大的母家就是好。若换个人哪怕有更加充分正当的理由,遭遇此事不死也得脱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