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让屋外的辛奇进来,顺便拎着一个头上套了黑布的人。
看穿着,正是蒙族服侍,看走路的姿势,是个女人。大家对此人的身份已经隐隐有了猜测。果不其然,待辛奇将黑布取下,这正是当日在才艺切磋上构陷林画的尚宥仪。
“当时尚宥仪在才艺切磋中无端构陷林画,做了恶却有皇后娘娘担保,放她回了蒙族。儿臣自是不服气,于是让辛奇去蒙族找到了她。”
琅月隐去了半路将人劫走的事情,挑着捡着将话说给他们听,“剩下的,儿臣多说无益,父皇与皇后娘娘可以听听当事人怎么讲。”
尚宥仪睁着眼睛看向高坐的二位,请了安后,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表示自己在蒙族便对阿爹的小妾与几位胞妹都心怀悔恨,因而做了不少伤天害己的事情。
下毒陷害找人暗杀,一桩桩一件件,悉数全部抖出。
此番陈述,更像是罪人的自白书。
“皇后娘娘早就知道我做的这些事情了,对此她甚至明示过我很满意。说宫中戒律森严,很多事情她做不得,但如今有了我,那便不一样了。于是,她带我进了宫。”
尚宥仪回忆,“她给我看过各府女眷的信息,说来也怪,其余女眷都是一句带过,可是提及安王妃,皇后娘娘咬牙切齿,说她不懂事心机深会算计。虽未明示让我除掉安王妃,可谁又能听不出来呢?”
“尚宥仪,你胡说!本宫好心带你入宫,你自己心术不正却嫁祸到本宫头上,当真胆大包天!这可是死罪!”
“皇后娘娘,您以为我此番入宫还想过要活下去吗?”
尚宥仪反问,“我把我生所有做的孽都说给了皇上听,您觉得我还有活路吗?现下我连死都不怕,您觉得……我会说假话吗?”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她的确是抱着必死的心入的宫。
不为别的,就因为在那个与老虎为伍的密室里待着生不如死。
于是昨日那个叫辛奇的人找到她,说当下有一个死得痛快的机会,问她要不要,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落到皇上手中左右不过一死,可若是有一线生机活了下去,那面临自己的……便是永无止境的黑暗与恐惧了。
她斜眼看了看身侧随时随地都带着三份暖意的那位王爷,人人都道其最是安闲自在绅士温润,可只有她切身体验过他的可怕与恐怖。
这位安王爷,的确不杀人,但诛心。
想到这儿,她抬头继续坦白:“在凤仪殿的日子里,我几乎天天都能听到皇后娘娘提及安王妃惹她心烦之事。不仅如此,她还告知我几日后便是才艺切磋,且安王妃最擅画画。如若不是皇后娘娘告知我,在才艺切磋那日,我又怎会选择画画?”
“尚宥仪!”
“皇后娘娘您就算急也没用,我做了那么多错事,早就该死了。您也别慌堵我的嘴,您不听,这安王爷与安王妃估摸着也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不错,我倒是挺想知道的。”
林画并不知晓尚宥仪早就落入了琅月手中,也不明白为何琅月能让她开口说真话。不过这一切都是皇后的主谋她心里却清楚得很。
“皇上,王爷,王妃,如若不是皇后娘娘安排,我派去吹迷药的蒙族侍卫怎能那么轻易便找到了王妃住处?我与王妃素不相识,到凤仪殿也没有几天,我又怎能将一切计划得如此周密。因为我的这些计划,皇后娘娘全都知晓,且暗中都有帮助!”
话落,殿内几人眼神看向皇后,带着打量与质疑。
皇后已经全然忘了早晨时的恐惧,只剩下此刻被惊吓后的慌张,连忙起身反问:“尚宥仪,枉本宫如此疼爱你,你竟然反咬本宫一口。是不是琅月抓了你威胁你,屈打成招,逼你这么说的!”
“皇后娘娘又要凭空臆造,为本王添加罪名了吗?”
琅月蹙眉,语气带着冰冷与寒意,“辛奇抓了她后,本王便将人带到这儿,你眼前的尚宥仪身上毫无伤痕,安然无恙,我怎么屈打成招,如何威胁她了?”
“说不准你们勾结起来陷害本宫也未可知!”
“我做了孽,日日被噩梦萦绕,早就不想活了。皇后娘娘,您说,我一个不想活的人,安王爷与我勾结什么呢?”
说罢,尚宥仪径直下跪,“皇上,我说的句句属实,在蒙族,我便是身负数命的罪人了。如今听信皇后怂恿,构陷王妃,罪加一等。请求皇上赐死,也让我能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