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巫医和皇庭御医官皆上前,昭朔冲巫医道:“你心神一丝一毫,我都能感知,好好给里面那人治腿,别动歪心思。”
“小人不敢。”那巫医躬身道。
昭朔又吩咐医官,“你一旁协同会诊,须细细审视,不可大意。”
“卑职明白。”
巫医,医官,狱吏,数位狱卒及莫常侍鱼贯而入,熵硕见昭朔在自己身前的椅子上坐着,便没说什么。
“公主,这铁链子得打开,殿下这裤子也要褪下来。”那巫医道。
“打开。”昭朔令道。
“把腿脚上的镣铐先打开。”狱吏吩咐。
狱卒上前打开腿脚镣铐,手上的却未敢打开。
“殿下,你这裤子也是要脱下来的。”医官见熵硕没动静,再次提醒道。
昭朔冲熵硕说道:“你别担心,我没有看,也看不清。但是我得盯着他。”她指了指那个巫医。
莫常侍跟熵硕耳语:“公主看不清的。”
这边熵硕才配合。
那巫医不用药,只紧闭双目,用手放在他左腿断裂处,有赤红色光芒从手掌间映出,那赤红光芒逐渐沉进血脉,似数条火光蛇影流动。
约莫半刻功夫,巫医睁开眼睛,收了光芒。起身对昭朔回禀:“左腿膝骨,髋骨共两处断裂,筋骨尽脱,小人已尽力将这两处伤愈合。”
医官也回禀道:“公主,臣已详加审视,确实已安然无虞,可使殿下起身走动试试。”
莫常侍上前,小心帮熵硕穿好裤子。
“你起身走走看。”昭朔说道。
可是熵硕手上镣铐的一端,亦连有大铁椎钉于后墙壁,铁链长短只可使他坐着,无法起身。
“将他手上镣铐也打开。”昭朔冲狱吏吩咐道。
狱吏犹疑。
“没事,打开。”昭朔说道。
狱吏只得听命将镣铐全都打开。
“你们都别碰他,”昭朔吩咐,又冲熵硕说,“你自己站起来试试。”
熵硕扶着强,缓缓起身,竟真地站了起来。
“走一走。”昭朔说。
他徐徐缓行,许久那么一个姿势坐着,腿脚都已经僵硬,不太听使唤。不过好在到底是能够行走了。
那双笔直修长的双腿,甚是好看。
御医官道:“再将养数日,会越发灵便如常。”
“你做得很好,我会赏你。”昭朔朝巫医说道。
“小人愿为公主效力。”巫医躬身道。
“你两个下去吧。”昭朔挥挥手。
医官和巫医皆退下后,狱吏又拿起镣铐上前,欲将熵硕再次锁住。
“等等。”昭朔制止道。
“公主,不锁恐怕不妥。”狱吏小心低声地提醒道。
昭朔沉默地打量着熵硕,许久才问:“我若是不让他们给你上镣铐,你能否保证不惹出事来?你能保证,我就不让他们锁你,给你搬床榻和被褥进来,让你好好睡觉。”
熵硕怔了怔,随即点点头。
“说话,能不能?”昭朔又问。
“能。”
昭朔又盯着他,沉默片刻,说道:“不行,空口无凭。你在军中立过军令状没有?”
他点点头,“立过。”
“来,你给我立一份军令状,”昭朔吩咐狱吏,“去拿桌案纸笔来。”
狱吏只好命人去拿。
昭朔将纸笔摊在熵硕面前,“给我写下来。”并再次提醒他,“你若违犯,是会带累我的,我不会放过你,会狠狠地罚你。”
熵硕拿起笔,顺从写下,写至奖惩处,问道:“做到了,怎么奖赏?”
昭朔没见过军令状行文,被他这么一问,也不知怎么回答,便说:“无奖赏。”
熵硕又问:“没做到怎么罚?”
“问什么,像是要掂量着惹事?”昭朔皱起眉来。
“不是。”熵硕摇摇头,垂下脸去。
“那就不用问。”
熵硕便自行写完,递给昭朔。
昭朔取来,见奖赏处写着:无奖赏。惩治处写着:听凭昭朔公主处置。
她收起这张军令状,朝狱吏吩咐,“搬床榻和被褥进来,让他睡觉。”
狱卒进进出出搬进来,皆安置妥当。
昭朔按了按床褥,很舒服,朝他说道:“我走了,你好好睡觉,好好吃饭,不可再作践自己。我听说父皇这几日就会放你回章都去。”
“嗯。”他点点头。
她非常疲惫,额头早已经烫起来,高热又起,不能再拖延。
她交代莫常侍:“莫总管,我要回府,不去向父皇复命了。你进宫向父皇禀明,就说这边一切都已妥当。”
“是。”
她转身离开,谁想还未走出监牢,突然眼前一黑,直挺挺栽了下去,耳边最后听到的是莫常侍一声惊呼,便再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