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稍稍做点人的地方,是给他们一下午时间复习,自由挣扎,不限科目。
一下午看似好像很长,能干不少事情,但实际上不知不觉中,几个小时就流过去了。
每个人的复习方式不同,有人选择翻改错本看错题,有人喜欢找新题练手,好提前进入状态,还有人愿意相信玄学和运气,也就是所谓的押题,压中哪儿看哪儿,理解不了的就死记硬背,把答案先记下来再说。
当然还有部分人,还不是少数,越到考前越复习不进去,在焦虑和内耗中白白虚度时光。
祝池和宋时自然不属于这类,不过也不属于上述几类。
他俩的复习方式很特别,也很极端。
祝池很简单,他的复习时间全用来刷竞赛题了,但这些月考都不考。
简而言之就是不复习。
宋时就复杂多了,他会先拿出两张A4大白纸,在上面开始冥想式创作。
一节课下来,两张纸被密密麻麻的思维导图填满,外人可能看不大懂,因为上面有很多简写的符号。
不过这两张纸却是宋时的考前法宝。
剩下的时间里,他首先把桌肚里一摞笔记家当全搬上台面,接着,对照着大纲一个个清知识点,扫盲区。
祝池做题时通常不会注意别人,但课间休息的空闲,还是见证了宋时复习的全套流程。
他算是开了眼界,也算是明白了,宋时为啥之前没有同桌。
但凡换个心态不好的人做他旁边,不得天天崩溃,天天陷入自我怀疑的轮回。
最后打铃前5分钟,祝池做累了,趴在桌上睡觉。
他没真睡,透过臂膀交叠的空隙,他看着宋时把东西收拾好,也开始闭目养神。
祝池佩服,一个人怎么能做到把时间算得刚刚好,一分一秒都不浪费。
简直是古希腊掌管时间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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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回教室,祝池发现大家把教室里的桌子都拉开了。
宋时很热心,他人还没回来,桌子就已经靠了墙,和宋时桌子间挪开距离,划下一道清晰的楚河汉界。
祝池没搞懂这是要干嘛,问他同桌:“移桌子干嘛,这是要考试?”
宋时难得夸他:“很聪明。”
祝池有点懵:“不是明天考,考一天吗?”
宋时:“是一天没错,今天晚上到明天下午,刚好一天。”
祝池:“……”
一天还带拆开算的,这个操作也是很迷。
祝池问:“那晚上考什么?该不会考语文吧?”
宋时连夸:“猜得很准。”
祝池表情僵住,忍不住彪了句脏话:“卧槽,我打算晚自习背文言文的,这下糟了。”
宋时没想到,气定神闲刷了一下午题的祝池也有临时抱佛脚的打算。
看他急急忙忙从桌肚里翻出语文书,忙不迭打开,黑葡萄样的眼睛在眼眶里滴流打转,嘴巴不停地上下翕合,跟在念经似的。
宋时没忍住,嗤地笑了。
祝池没空管他笑与不笑,要说他没背完全赖宋时。
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宋时此刻一定是在幸灾乐祸,毕竟同桌难得狼狈一次。
祝池随他笑,没管。
他知道,就算现在把他打一顿,也没法儿让文言文进他脑子,还白白浪费了时间。
祝池刚背完最后一段,就看见梅芳抱着试卷进来。
“好啦,书都收起来,准备考试。”梅芳将试卷袋划拉开,从里面数出卷子分发下去,一列一列按序自主往后传。
祝池拿到试卷,却始终没等来答题卡,前桌人头已经伏下去,右手开始在纸上刷刷地写。
祝池戳了戳前桌,问:“同学,那个答题卡……”
前桌人似乎很急,没等他说完就撂下句:“没了。”接着又转回去埋头苦干了。
祝池悻悻缩回手,微不可查地叹口气。
或许是他刚来,还不懂这里的传卷子规矩,没传就默认是没有,不用多问。
祝池刚要起身去讲台,却瞥见旁边的位子空着。
他同桌宋时,已经往讲台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