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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邵阎视角·关于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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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不自觉的恶意像一株藤曼,悄然在他心间发芽生长。

然而,当刑少奇被问到目标,直白地说出自己想要成为第一时,邵阎发觉自己会有种心里话被说出来的畅快。

当面对不喜欢的东西,不愿做的事情,被刑少奇指出并帮忙拒绝的时候,邵阎会感到轻松。

当自己悄无声息做的事被刑少奇发现并感谢的时候,他感觉到心跳加快,莫名的羞耻和隐秘的恼怒一起迸发,邵阎第一反应是遮掩,是逃避,是用自己无比熟悉的谎言隐瞒真心。

邵阎的经历告诉他,被发现真心是件非常糟糕的事情。在往前的好多年,他在这方面吃尽了苦头:假如他没有表露出对母亲的爱,那母亲就不能拿着死亡一次次威胁自己;假如他没有表现出对父爱的渴望,那兄长也不会视自己为眼中钉……

他生命中许多困难、阻碍,皆由于他袒露出爱与真心。

他甚至想到或许刑少奇会就此得寸进尺,变本加厉,用自己的好意要挟……

但刑少奇只说,“谢谢。”

他的真心第一次,没有被当作把柄用于要挟,没有作为武器伤害到自身。

只是被一句谢谢包裹起来,好像载着一片云,落到刑少奇绿色的眼睛里。

邵阎的心好像突然颤动一下,拨云见日,他猛地意识到——

或许那株名为恶意的藤曼攀爬时,名为好感的巨木也在他的心间生长。

二者共生,才令他如此痛苦不堪。

他希望刑少奇和自己一样,那他们便可以如同类般互相依存。又希望刑少奇和自己不同,那说明他或许也有机会踏出那张由谎言构成的巨网。

他渴望一处可以容纳真心的地方。

长久以来被谎言包裹得密不透风的生活,好像逐渐被剪开一道裂缝。

邵阎慢慢发现,原来有什么要求直接说出来,和用无数个谎言、借口、各种理由才能换得的结果是一样的。

他喜欢和刑少奇相处,喜欢看他拿到奖杯时露出欣喜的表情,喜欢在无人的角落和刑少奇说自己很累——那时候他能得到的不是责备或者无视,只是一个无言的拥抱。

邵阎自己都不明白,这算不算一种喜欢。因为他曾经接触过的名为爱的东西那样虚假,他也不懂这份总是想要靠近、想要注视的心情名为何物。

但他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组合的舆论忽然喧闹,他意识到随着自己的曝光增加,其他虎视眈眈的竞争者便会将矛头对准他。

他忽然忘记了自己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让刑少奇吸引大部分舆论炮火。

急切地寻求办法时,他只是想不让刑少奇的那份热爱被迫凋谢。

好在这次负面舆情并不严重,及时压下,没有掀起火花。

只是在邵阎心里,他突然意识到,他需要给刑少奇一个更安稳,更安全的未来。

他想过和刑少奇结婚,但作为家中唯一的alpha,他不可能和一个beta成婚。

他只好另辟蹊径,和秦然合作。此后很长一段时间,用绯闻压下对刑少奇不利的舆论,同时用秦然吸引旁人的注意力。

他又回到了谎言编织的网里。

同时自顾自地决定了刑少奇的未来,并要求刑少奇为此受屈。

直到那场大火来临,将所有事情烧尽。邵阎时隔多年,也终于认清自己的傲慢无礼。

脸上突然一阵刺痛,破风声带着皮肉相触的声音传入邵阎耳际。他的头猛地偏向一侧,几秒后,才感受到自己的脸颊火辣辣地疼。

母亲悲恸不已。明明手高高扬起,却好像被打的是自己一样痛哭流涕,她哭得那样伤心,比邵阎当年想象自己死去后,母亲跪在墓前痛苦的模样还要悲伤百倍。

邵阎忽然感觉些许嘲讽与报复的快感。或许他就不该带着邵氏那些酒囊饭袋苟延残喘,早点把手上的股权卖掉,便能早点看到家里这些人面兽心的家伙一个个摘下面具,痛哭流涕。

母亲嚎啕了半天,眼睛都肿了。忽然看着邵阎,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小阎啊,小阎……”

她的脸上露出邵阎从未见过的、讨好的神情。

她哭得更难过,更伤心了。拉着邵阎的手,又马上松开:“那妈妈怎么办呢……小阎,妈妈只有你了,你不能不管妈妈……”

邵阎一愣。

母亲第一次和他道歉,说,“小阎,妈妈知道之前做的不好,老是逼你做不喜欢的事情……那个beta不是也演戏吗?你让他帮帮忙……小阎,你不能不管妈妈呀!!”

在母亲的眼泪与道歉里,邵阎遍体生寒。

原来母亲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原来母亲也会和自己服软……

在母亲发觉自己赖以生存的邵氏不复存在,只能不得不依附于儿子时。终于,邵阎无数次幻想得到的愧疚,变成了现实。

也就是这一刻,邵阎忽然明白了刑少奇那句不需要后悔和愧疚的含义——

想要博得原谅,或许也是遮掩某种欲望的借口。

邵阎忽然身体颤了一下,推开母亲,无言地走出房间。

他忽然意识到,忽然发觉——

自己和母亲别无二致。

他那些谎言、后悔、愧意,也不过是蒙着祈求原谅的皮——

那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他想要的是刑少奇的原谅吗?他到底想要刑少奇给他什么呢?

好像有东西掐住他的喉咙,几乎令邵阎作呕。他扶着墙壁一步步走,想到自己抛下风雨飘摇的公司去参加一档毫无用处的综艺,想到自己拿出那张不需要刑少奇还的卡,想到为了一份视频主动退让的转让费……

所以他想要什么呢?

邵阎忽然有了答案。

道歉和痛哭,都是博得原谅的手段,但他不要刑少奇的原谅。

他不要刑少奇的感激,不要刑少奇的愧疚,不会告诉他自己究竟做过什么。

凡是说出口的,都是带着目的性的。所以真正不求回报的事情,要永远的埋在心里。

闭上嘴巴,永远不要让它泄露出去。

喉咙的旧伤痒意蔓延,那浅淡的痛痒几乎在这十年都折磨着邵阎,然而直到这一刻他才有所感知——

原来他不需要刑少奇做什么。

邵阎抬头,手指触到冰凉的墙壁。一缕月光从外面照进来,他感到浑身冰凉,脸上一片湿漉。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刑少奇身上沾着酒渍,他说要分手。

那时候自己的心抖了一下,繁复的思绪找到了唯一的,觉得正确的答案。

“刑少奇,我付过钱了。”

他以为爱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覆盖着虚情假意,所以金钱才是最后能拴住刑少奇的链子。

但其实唯一能拴住刑少奇的,不是金钱。

他真正想从刑少奇身上得到的,也不是偿还或回报。

他想留在刑少奇身边,想用钱帮刑少奇,想自损尊严也要见刑少奇一面。

所以邵阎,你究竟想要什么呢?

月光寂寂,落到雪白的墙面,邵阎一点点弯腰,感觉喉咙的痒意逐渐变得明显,像是沙砾在他的血肉上磨。

磨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邵阎想,他终于知道了。

只是这一刻来得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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