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长公主以死相逼,皇帝还是心软了,此时又有了皇后的这个下策,怎么说皇后的妹妹也算半个皇家人。
待长公主走后,皇帝提笔沾墨,当着皇后的面完成了赐婚圣旨。然后交到一旁的老太监手中。
“此时,这个时辰,便去司乐坊寻吧。”皇后吩咐完老太监后,这才坐到了皇帝身旁。
司乐坊盛名在外,皇帝虽没去过,也当听说过,心下叹息一声:那谢珩果然是纨绔,若不是纨绔,在朝为官,说不定还能从中找出疏漏来治谢家的罪。
还记得谢珩儿时挺勤奋好学,小小年纪便写的一手好文章,连皇太后都夸他。岂料也是个不成器的,半路荒废,成了纨绔。
那边,司乐坊依旧歌舞升平,江揽月的酒醒了一轮,此时提着酒壶扒着二楼栏杆,一只手臂搭在上头,望着一男伶与一女伶的舞姿交叠错乱,顿时迷了眼。
下一刻便见大门口处两行侍卫开道,将看客们驱散至两侧,一个老太监朝掌柜的询问了几句后,便乐呵呵地朝着二楼赶来。
“诶,这大半夜的,居然有皇宫的人出现诶。”她跳下来,进了厢房里头,一把拉住谢珩的衣襟,“快,躲起来!我阿姐派人来捉我了,嘘,小点动静。”
不等其余二人反应,那太监已推开厢房的门,朗声道:“圣旨到——!”
......
这一夜的记忆,在江揽月的梦中支离破碎的循环。直至天明,她满头大汗地坐起来,长吁一声:“还好只是个梦。”
春雪趴在床沿边,听到动静,也抬起头来,关心道:“小姐,做什么梦了?”
“我梦到被赐婚,对象还是谢珩,你说这事恶不恶毒。”
春雪:“......”
“小姐,你确定那只是个梦吗?”
江揽月一脸茫然。
虽说这一切都太过真实,但非要将她与谢珩搭上婚事,纯属天方夜谭。且这个梦漏洞百出,宣读圣旨不来府上,却在司乐坊宣旨,这叫什么,这便是胡想,就是梦。
她坚持点头:“是梦。”
“...是真的,小姐,你昨夜喝了多少,又忘光了?”
江揽月却没放心上,两眼一闭,直直倒下,抱着被褥滚了半圈,背对着外头:“我再睡会儿,指定是还没睡醒,这还是个梦中梦。”
春雪将雪青色床幔打下来,退了出去。她心中疑惑道:昨夜回来还高高兴兴的,拉着她说了好些话,说她本来就喜欢谢珩,九岁的时候就想要一直跟他做朋友,可他连做朋友的资格,都不给她。
当时小姐说话的样子是那样动容。
真奇怪,醒酒了,倒是觉得做恶梦了。这到底是喜欢还是厌恶呢?
只是可怜了昨夜被支开的元公子,如今还被小姐淡忘在茶肆。她亲眼见到元公子拿着一件崭新的雪青色外袍赶来,最后却不见佳人踪影。
回眸望了一眼二小姐不雅的睡姿,春雪拧眉想着:也不知二小姐的一颗真心,最终会系在哪家儿郎的身上?
另一边,谢家府邸,正房西侧的院子里。
谢珩与叔父谢朝之正在品茗。
谢朝之一身赤色朝服加身,显然是才下早朝而来。
见小叔父神色一直凝重,谢珩抿了一口茶水,半抬起眼眸道:“叔父今日急匆匆前来,所为何事?”
谢朝之只比谢珩年长五岁,形貌年少却内里老成。两人面容也有七分相似,见过的人还会以为他俩才是亲兄弟,谁会想到是叔侄。
谢朝之自然没心思品茗,薄唇还未碰到茶盏,又将茶盏重重放下:“昨夜那道赐婚的旨意,你可还满意?”
“叔父不是说过么,陛下有意将长公主嫁给我,”谢珩一副轻飘飘地纨绔姿态,将折扇拍到掌心上,“哎...就是可惜,娶不到长公主,听闻长公主才情兼备,是不可多得的好姑娘,我可是惦念了许久,还想着娶进门了跟那长公主一同孝敬您老人家。”
谢朝之:“......”
“那你对那江二姑娘,又是何想法?”
闻言,谢珩玩世不恭地看着他,打开折扇,收敛起脸上笑意,“我能有什么想法,叔父最清楚不过,我打小便与她不对付,要我娶她,那也不过是给谢家多添一个名贵摆件。——不过叔父放心,侄儿我是不会因此抗旨拒婚,定是八抬大轿将人娶进我们谢家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