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消息,谢父匆匆自炝国赶回来,见谢珩还在收拾东西,期间只抬头看了他一眼。谢父夺过他手中包袱,摔在地上。
“子扶,你不许去!西北不好守,陛下将你派去西北边防,就没想过让你活着回来!”
“你那新娶的娘子呢,她怎么也不拦着你?”
左右瞧着都不见儿媳的身影,谢父心急如焚,直敲打着自己的手背。
谢珩自顾自地捡起包袱。
“是我害你白跑一趟,你说好好的炝国生意放着不打理了,跑回来作甚?来等着就近给我奔丧的吧?”
“什么话!”谢父指着他良久,还是叹了一口气,“你等着,此事我跟你叔父都不会同意你去。”
然而,隔天,谢父跟谢朝之只能目送谢珩背着包袱随着新兵们一同出城。
谢家众人后知后觉等到今早两名将军站在谢家大门外,才知道事情原委。不是谢珩想去西北,是皇帝逼迫的,自是没人能改变这个局面。
那皇帝也是有心安排,来接应谢珩的将军里就有江揽月的父亲,就是想看看江将军会不会给自己女婿放水。名义上是接应,实则是看押,怕谢家不交人出来。
于是,两难之下,江父见了谢珩的第一句话是“好女婿,接下来的日子得苦了你了。”能说出此话,显然还未知道两人和离的事。
事态如此艰难,谢太师也不能将此事拉回来,谢珩进宫后被皇帝扣押了一夜,各种威逼手段怕都是用尽了,就是不知道他怎么脱困的,竟换来了更糟糕的境遇。
没有回头,没有道别,谢珩跟着行军的队伍埋头走了五个时辰。等能喘口气了,他靠在山林间的大树下回忆起了皇帝与他说的。
“你的叔父与朕的皇后有染,此等丑闻,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你叔父?”
“从前朕总以为,像谢太师这种少年成才清朗如月的人,是抓不到他一丝错的。”
“直到朕...几年前得知他跟皇后有过一段旧情。他们重逢的那个宴席,是朕专门替他们准备的。”
“果然,死灰复燃,谢太师也是难逃情劫。若不是朕授意,让皇后寝宫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谢太师怎能次次顺利溜进去。”
......
半月后,江揽月与江母用早膳,春雪站在旁服侍。
母女二人也算是过上了相依为命的日子。
膳食极为丰盛,母女两近来却都胃口不好,各怀心事。
听得母亲叹气声一出,江揽月半托着脸,含了一片生姜到嘴里,目光呆滞地问:“娘啊,看你天天这般唉声叹气,为何不一同随爹爹出征,这一天都能听到你叹气八百回。”
“那是年轻时候的事了,自从嫁给你爹,我就再没上过战场。有些功勋,一个屋檐下不能两个人拥有。功高盖主,是最忌讳的,你也看到谢家了...”
江母端起碗,又放下,侧目看向女儿,“那你为何不去跟着你的夫婿,虽然看你不叹气,也没见你去司乐坊待着,好不容易婚后放放风,你都快在家中发霉了,可不像你。”
江揽月淡淡一笑,真好,终于问到这话茬上了。
“既然你问了,我便告诉你,娘,我与谢珩和离了,他的死活如今与我没半分干系。”终于说了出来,她高兴地给自己夹了一大筷子肉片,乐呵地尾巴都快翘起来了。
江母:“......”
“几时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江揽月勾起嘴角,对着空气冷冷一笑,“他跑去送死的前一天,就拿着和离书给我,他不要我,我也不要他呢。”
“你早说啊!”
“此时说,也不晚的。你就不要劝我了。”
“谁劝你啦。”江母忽然站起身来,“你早点说,我让你爹在行军的路上,就将他打死去!如今可好,你爹还以为是自家女婿呢,说不准上了战场还得用命护着那个兔崽子!”
这回换江揽月坐不住了。
打死也好,就怕到时一不留神,被敌人砍得死无全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