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盛夏繁茂,秋叶落尽,迎来寒冬,生命循环的意义才清晰可见。”
看着说起植物就浑身发光的少年,褚桉很赞同他的话:“嗯,你说得很对。”
褚桉见他特意留了一块地种,问道:“入侵物种让你这么喜欢,是对你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因为,它的花语是——健康。”
褚桉一愣,突然就想起来,时遇的身体不好,虽然迄今为止他还不知道眼前的少年到底是什么症状,听他这么一说,不由紧张起来。
他猛地抓住时遇的肩膀,心里没有缘由的恐慌,颤着声问:“你不会……得的是什么绝症吧。”
时遇挠挠脸,讪讪道:“额,也不算绝症吧。”
褚桉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落回去了一点,他没有逼问时遇,而是放下手,轻声安抚:“抱歉,刚刚我有点激动了。”
时遇没觉得有什么可道歉的:“害,没事。”
两人之间热闹的氛围陡然就冷淡下来,正当时遇受不了想找点话说的时候,夏以宁牵着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回来了。
“汪呜~”
时遇还没看清是啥东西,那黑黢黢的玩意就欢快地冲他来了。
“啊啊啊啊!鬼啊!”
时遇一个大跨步,瞬间闪现到褚桉身后。
“汪汪~”
花生见时遇躲它,也没不开心,以为是好玩的游戏,一人一狗围着褚桉转圈圈。
时遇往右边跑,花生也跟着他跑。
褚桉被时遇紧紧拽住,衣服上一块一块的褶皱。
花生用爪子刨刨地,凑到褚桉面前,想扑他。
瞧着完全看不出来的狗脸,褚桉侧身拒绝,并且不经意地揉了揉时遇的脑袋瓜,柔和地安抚一惊一乍的小时同学:“别怕,是花生。”
“什么(???.???)??”
“乖乖隆地咚!”
这黑不溜秋的玩意是他家的傻狗?!
小时同学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呜嘤~”
耶耶不甘寂寞地往前凑凑,一个两个的都不理它,难过地拖拉着尾巴。
“我的好大儿,你咋变成这样了?”
“这是刚从哪个下水道里钻出来的?”
脏兮兮的让人无从下手。
时遇绕着花生瞅了又瞅,不敢相信这是他家的小天使,像是刚刚拾荒回来的侉子。
这狗怕是不能要了!
“额……”
夏以宁拿着鱼竿站在后边,尴尬地没有说话。
时遇总算察觉到院门口的人,连忙问道:“爷爷,发生啥了?”
“这不是跟老周到江头钓鱼嘛,一个没注意,让这小家伙摔泥坑里头去了。”
老夏同志有些怪不好意思的,扣着鱼竿心虚一笑。
“爷……”
时遇刚要开口,小老头就打断了他。
“我先去放鱼竿了啊,你处理一下花生。”
“哎呦哎呦,今天钓鱼,危喽,危喽……”
老头儿念念有词,脚下抹油,背着手跑得比谁都快。
小时同学伸着尔康手,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褚桉捡起地上的狗绳,问他:“要去找个宠物店帮花生洗澡么?”
时遇摇头,示意褚桉牵着花生去浴室:“去不了,之前去宠物店的时候,人家一听是萨摩耶就不肯接手。”
“小时候还能洗,长大了以后,它的毛太厚了,而且价格贵,只有我这个铲屎官愿意帮它洗澡。”
褚桉引着花生去一楼的浴室,时遇去拿洗澡盆和宠物沐浴露。
“哗啦——”
脏巴巴的小狗委屈低头,花洒的水流顺着毛发往下滴,黑墨般的污水汇聚在瓷砖上,哗啦啦地流进下水道。
时遇特意给褚桉找了个一次性雨衣,防止他弄潮衣服。
褚桉拿着花洒给花生冲水,时遇在边上挤沐浴露,两人通力合作、分工明确。
浇水有一会了,褚桉总算对萨摩耶的毛量有了一个明确的认知。
因为花生的毛还没完全打湿,头顶上蓬松的毛被温水浇平了,形成伞状,水滴从毛梢处漏出,可不就是小狗牌雨伞。
像洗个大棉被似的,挺费人。
“卧靠,你是发面馒头吧?!”
花洒浇了十几分钟了,毛还是干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防水毛吗?!
等耶耶的毛发完全湿透,时遇挤好的沐浴露终于派上用场,他一边给花生搓澡,一边骂它:“你瞧瞧你,小天使当够了,要去下水道里当大黑耗子了是吗?”
“以后走在街上,看见路人你就去吓他,一吓一个不吱声。”
路人:我何其无辜啊!
时遇用力搓它的狗头,骂骂咧咧的:“白白香香的不好吗?你看你脏的,漂亮的哥哥姐姐们都不会喜欢你了。”
耶耶明亮的眼睛彻底黯淡,委委屈屈地往褚桉怀里凑,“嘤呜嘤呜”地哼哼着,跟受欺负的小宝宝似的。
萨摩不耶垮起了个小狗批脸。
时遇瞧它那受气包的熊样,哈哈大笑,吓唬它:“褚桉哥哥以后也不会喜欢你这只不爱干净的小狗喽!”
“哥哥?”
褚桉听见少年这么唤他,清润的嗓音传入耳膜中,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他反复地回味这两个字,以至于花洒偏了都没意识到。
“褚桉,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时遇抬眼,发现褚桉早已神游天外。
他喊了两声:“褚桉,褚桉,花洒歪了!”
后面一句陡然加大音量。
褚桉手一抖,如梦初醒:“抱歉。”
“你想什么呢?”
褚桉重新调整好花洒,掩饰道:“咳,没什么。”
时遇狐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确定他没有异样后,继续搓花生的狗头。
“嗷呜~”(杀狗啦!)
时遇不小心拽到花生的毛,耶耶立马叫起来。
“嗷啥嗷,你是狼吗你就叫?”
褚桉语调淡淡地解释:“萨摩耶是雪橇犬,它有狼的血统。”
耶耶仰着头,像是知道褚桉在夸奖它,眼神里表达出不屑。
时遇惊奇,怪叫一声:“哟豁,好好好,有狼的血统。”
“这还没到月圆之夜呢!咋的,要变狼人啊。”
耶耶不满,突然甩头溅了时遇一身水。
时遇咆哮:“花生!!!”
褚桉见状,淡声说道:“你去换身衣服吧,已经洗的差不多了,我来收尾。”
“那你小心点哦,这家伙坏的很,我换完衣服就来帮它吹毛。”
褚桉莞尔:“你快去吧,别着凉了。”
时遇刚踏出浴室,隐约听到褚桉说了什么。
浴室里,褚桉捏住耶耶软溜溜的耳朵,平静地威胁:“不许欺负他,听见没有。”
“汪。”(好吧。)
耶耶沮丧垂头,妥协。
这一人一狗还怪有趣的!
时遇站在门边,嘴角压不住,心里甜滋滋的,像吃了蜜糖一般,被弄湿了衣服也觉得没什么了。
褚桉,幼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