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灯藤被迫直视着他的脸,泛着醉意的眼睛瞧得仔细,最后才缓缓吐出:“沈...牧?”
沈牧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但也只是一点点,他的脸阴沉得像是承包了一个月的雨。
还没来得及洒出,某个醉鬼已经睡了过去。
安静地躺在他的肩上,一只手就能拦住。
像是一个精致而脆弱的瓷偶。
如非今日所见,他是真的不敢相信,这个眼中只有金钱的骗子竟然对沈暨是真心的,以至于他死了这么久,还醉酒怀念。
难不成之前的一切都是他的误会?
秦灯藤与沈暨是出于真爱?
啧。
光是想到有这一种可能,沈牧就感觉全身被什么东西给啃咬似的。
但那日亲眼所见所闻,也绝非虚假。
秦灯藤与李建设狼狈为奸,为的就是沈家的一切。
剧情点已过,秦灯藤能察觉到沈牧对自己有了变化。
那是一种好奇的探索欲。
而探索欲是一切的开始。
......
“秦灯藤!你敢...”
愤怒的质问声从门口传来。
秦灯藤坐在椅子上,转身打断了他:“出去说。”
李建设想要发泄的怒火被卡住,一张脸呈菜色,像是顾忌到了什么,最终同意了秦灯藤的说法。
夜色是一切的遮掩,两个身影消失在小巷中,巷子的入口又迎接了一个新的人影。
“你竟敢利用我!”
李建设低吼着,双手握拳,脖子上都是因为激动的情绪而绷起的青筋。
秦灯藤靠在一遍的石柱上,眉眼在光影下有些割裂,他的语气似不解:“利用你什么?”
“我——”李建设猛然止住了话语,他慢慢逼近秦灯藤,向来慈祥的脸色在此刻有些狰狞,他恐吓着,“你最好没有,若是让我发现你有其他的想法,别怪我不客气。”
“人一旦死了了,就什么都没了,知道吗?”
李建设阴毒的眼神如蛇一般,威胁的话语令秦灯藤沉默。
半晌才道出一个“好”字。
李建设将他的神情逐帧打量,见他确实有些害怕才转身离去。
今天不过是来警告秦灯藤一番,就是那一次带秦灯藤见过穆啡之后,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穆啡提及他的次数越来越多,隐约有取代他的意味,这让他产生了危机感。
他不能在与秦灯藤的关系中失去主导地位,否则被抛弃的只可能是他,这一点,李建设还是是否能清楚的。
光是警告还没有用,他必须做点什么证明自己的价值。
秦灯藤看着李建设匆匆离去的背影,周身似被孤寂笼罩,淡淡的月光倾洒,看起来有些可怜无助,他收回目光,透明的泪珠从框中滚落,在月光中折射出银芒。
无声的落泪比任何时候都要更显痛楚。
那道黑影在暗处站了多久,秦灯藤就轻耸着肩膀哭了多久。
此刻的他是被剥了皮露出软肉,将所有的脆弱呈现在这个无人的黑夜。
风在哭泣,叶在垂泪,月在抚慰。
直至那抹黑影消失,秦灯藤在抬手抹去掉落的眼泪,眼底泛不起任何波澜,像是这瞧不见边际的黑幕,没有一点暖色星光。
谁也不会将他与刚刚哭得可怜至极的人联系在一起。
秦灯藤拖着因为摆姿势不敢有所动作而麻木的躯体,忍不住在心中骂了沈牧几句。
沈牧像是被钉在那里一样,就这样看着他哭了这么久,也不离开,秦灯藤感觉自己体内的水都被哭得枯竭。
站在门口,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重现,推开门,大厅中坐着的身影让他征楞,一想到这些天来沈牧对自己的无视,秦灯藤也没有打招呼,径直往楼上走去,却被叫住。
“站住。”
这片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除了他,秦灯藤也想不到沈牧在叫谁,他止住了脚步,一转身,一个身影立在面前,吓得他一哆嗦。
肩膀被按住,他的下巴被手指抬高,对上了沈牧有些怀疑的目光。
那双眼睛像是一个扫描机器,想要将秦灯藤从里剖析到外,带着锐气,锋利到只是触碰就会被割伤,在触及到秦灯藤的目光时,又化成绸带,缠进那眸中。
温凉的指尖搭在秦灯藤哭得红肿的眼角,轻轻揉了揉。
“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