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降圳见君沂盯着某一个地方突然报出自己名字,他有些紧张,闪到君沂的身后:“那鬼是不是就在这里?”
“嗯。”君沂回着。
“那你赶紧杀了他啊,你们不是专门干这个的,这种恶鬼就不该活着。”
方降圳激动地说着,让君沂拧起了眉毛。
因为面前的人是鬼不错,但...
“他没有伤害过人。”
方降圳不乐意了:“他伤害的不是我吗?所有鬼都该死。”
白岁岁看他们交谈着,心下在纠结,因为方知许还没有回来,他若是跟着君沂走了,那方知许恐怕得哭满整个鱼缸,小红他们都不缺水喝了。
小红是他养的小金鱼,此刻正甩着尾巴好奇地看着他们。
不行,既然知道了君沂的行踪,那什么时候去找他都可以,他得先逃走,与方知许做个短暂的道别,等君沂死了他就回来。
想此,他直接跃上窗台,准备跳下去。
君沂瞳孔一缩,心下惊颤,身体已经控制不住地冲上前拉住他。
做完这一切后他自己都惊了。
他竟然在担心一个鬼从这里跳下去会受到伤害。
极热与极冷交缠,溢出来的阳气被他吸入,让白岁岁忍不住一阵恍惚,想要汲取更多,它似有魔力一般,引诱着鬼想要靠近。
跟阴气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阳气滋养着他全身的脉络,像是注入了暖气。
感受到阳气的流逝,君沂猛地松开了手,后退几步。
阳气的撤离也让白岁岁清醒了过来,他睁开了眸子。
君沂只感觉自己的阳气是不是流失得太多,竟然有一瞬的眩晕,让他觉得眼前的鬼纯净到极致。
为了不生事端,君沂咬下自己的唇畔,血液渗出飘在空中,又融入一张黄符里,房间里白光盛开。
白岁岁被光刺得闭上了眼。
光芒消失,黄符慢悠悠地降落在君沂的手心,仿佛只是一张普通的纸符。
“这样就好了?”林露担忧地望着周围。
“嗯。”君沂将黄符准备放进衣兜里,就如同往常一般,随意存放,但手顿了一下,又绕了一个方向,他放进了自己衣服的内兜里,最保险也是最安全的位置。
“鬼已经收走了,不用再担心。”
君沂说完就往外走去。
“等等,君沂,你的报酬...”
“不需要。”
他并不缺钱,但以前也不会拒绝这种劳务费。
只有今天。
因他浮动的心而有愧的报酬,他拒绝了。
在进屋见到他的那一刻,君沂的心就开始不平稳地跳着,看见他有些害怕的神情,他的脚步甚至都有些小心翼翼,生怕惊到了那只鬼,像是蒲公英,一碰就会散开,必须小心对待。
他没有回去学校也没有回去教室,而是回到了他校外的屋子。
门框上是被红血画出的图案,保证不会有鬼靠近。
他打开门,确定房子周边的符都照常运行着,不会有鬼进入,也不会有鬼离开,他才拿出那张黄色的符咒。
但有些犹豫,捏着的指节攥得很紧,忽的又松开,他的手指拂过黄符,上面立刻出现了白岁岁的身影。
他睁着眼睛,有些好奇。
白岁岁只感觉自己处于一个很玄乎的状态,他的周边是虚幻的,不是黑也不是白,就是扭曲的空间,而虚无的空间中出现出现了君沂的脸,还是高清版,像是一面镜子。
他好奇地摸上去,摸不到实体。
“我这是在哪?”他问。
“一个被折叠的空间,可以说是在黄符的内部。”
君沂像是一个被老师提问的学生,乖乖地回答着,白岁岁看乐了,捉鬼师都这样实诚吗?
在吸取阳气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君沂也是那人的碎魂之一。
他的这个碎魂这么有意思吗?
跟个乖乖崽一样。
白岁岁微微倾着身子,指尖触在类似结界的地方,假装害怕,身体瑟缩着,一双眼眸透着怯生生的可怜。
“所以,你抓我来,是要杀了我吗?”
“不是,你没有伤害过人,不算恶鬼,不符合送入轮回的条件。”
白岁岁倒是第一次见将杀鬼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他笑了,但想到自己所处的位置,他又控制住自己的表情,露出那副可怜的样子。
有些圆钝的眸子被他刻意睁大,冲淡了眼尾上扬的弯钩,一张小脸全是害怕与紧张,琉璃般的玻璃珠蒙上一层水气,漂浮的黑发摆动,露出精致的五官,像是镜中倒影的水妖。
他抿紧的红唇松开,嘴里吐出轻柔诱哄的话语。
“君沂,你让我出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