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端着小米粥上来时,见着只有尾容一个人,不禁意外道:“其他客官是?”
尾容将他手中的托盘接过,取下小米粥,开口:“不用管他们。”
客人这么说,掌柜便也浑噩地点了点头,带着托盘离开。
*
二楼,客房。
若蝉关门的动作在见到身前人时一顿。良弗玉静静地站在她身前,垂眸看她。若蝉挑眉,不由打量,问:“有事?”
良弗玉点头。
若蝉不由侧了侧身子,给良弗玉让出一条路让他进来。
“什么事?”若蝉直接开门见山地问,语气谈不上多好。她此刻多多少少还是计较着方才两人合伙对她撒谎这件事。
良弗玉从衣袖里取出一只木雕,拿在若蝉眼前。
是一枝绿色的木质海棠花。
雕刻得并不精良完美,瑕疵颇多,海棠花瓣有大有小的。打眼望去,全是缺点。若硬要提优点的话,便是这枝海棠的上色极为精美,浅淡的绿色晕满了木雕全身。纤细的枝条弯弯曲曲缠在良弗玉的手掌上,数朵叠在一起的海棠花绚烂地开放着。
良弗玉拉起若蝉的手将海棠花放在她的手心,柔声开口:“我木雕真的不是很好,如今这模样已经是我极限了。”
“你······不要嫌弃。”
说到最后他轻笑了一声,似是感觉那枝海棠花雕得过于惨不忍睹。
全程良弗玉都没有抬头去看若蝉。
海棠花枝条上还残留着良弗玉手心的温度,若蝉心下一软,暂时原谅了他同尾容一起骗自己的这件事。
“所以昨晚你是因为一直在雕它才一夜没睡的吗?”
“嗯。”良弗玉承认,他笑了笑,有些羞怯,“不过雕得不好。”
“没有,我很喜欢。”若蝉的心底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挠,她勾了勾唇,眼眸弯弯,将海棠花收进纳戒中,“其实晚些送也没什么的。”
“不一样。”良弗玉偏过头,心里苦涩涩的。
若蝉不解他的意思,问:“什么不一样?”
良弗玉不肯说,他静静地看着若蝉。他是多么的渴望,她能一直这样笑容嫣然地看着自己。
可是。
他想起尾容提醒自己的那些话。他如若迟迟不愿远离,后面能带给若蝉的只有止不住地伤害。
如今这一切不过是他短暂偷来的。他应该趁着神纹还未消失,彻底将有关若蝉的一切从自己的记忆里连根拔起,然后选择离开。
但是他真的做得到吗?
良弗玉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再等等,等到秘境结束······等到秘境结束就好。
等到秘境结束他就会离开的。这最后一段时光便算是他借的······
*
原本定于今天出发前往秘境的行程因为良弗玉一夜未眠,若蝉愧疚便提议到第二日再出发。
尾容对此有不小的意见,他瘪嘴道:“他一夜没睡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他要休息那他便休息呗,我们自己赶路。”
若蝉懒得去搭理他,她在等良弗玉的回答。
良弗玉薄唇紧绷,眼睛里没什么其他情绪,他开口道:“都行。”
闻言,若蝉拧了拧眉。她的视线落在良弗玉眼下那片愈发暗沉的阴影上。
尾容对良弗玉的回答幸灾乐祸,他道:“看吧,他自己也说都行。若蝉,我们没必要为他耽误时间,秘境还有几日就要开启了。我来寻你的路上遇到了好多赶往秘境的修士。我们再晚一些,就赶不上了。”
尾容这话就是纯粹地针对良弗玉。
但良弗玉却接了他的话,“我没事,先抓紧赶路吧。”
尾容一时意外起来,偏头看良弗玉,不肯再言语,不知思量些什么。
若蝉却不容拒绝地道:“不行,这里离秘境并不是很远。我们稍微赶赶就可以了。但是现在,良弗玉你必须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