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为何都要去辞安城啊?”若蝉揉了揉长灵的头。
“我不知道。”长灵哽咽着开口,鼻子一抽一抽的。
“他们两个月之前离开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长灵的情绪又继续起来,嗷了几声,又结巴道,“那些人不愿意告诉我,但我父母肯定是被妖捉去了。”
“妖?”
此言一出,若蝉同良弗玉的神色立刻就便了。两人交换了下眼色。接着就见良弗玉站起身,朝着那群古怪颇多的年迈之人走去。尾容看了看若蝉,又看了看良弗玉,最后提剑追着良弗玉而去。
老翁见良弗玉提剑而来之时便神色慌张,匆忙转过了身,不敢与其对视,心中期望良弗玉不是来找他的。
下一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肩膀处被突然人一按。他浑身一激灵,颤抖着转过了身,对上那双极冷的眼睛,讨笑着问:“公子有什么事?”
尾容跟了上来,听到老翁那话,直接开口道:“同他说什么,直接将人带到若蝉那边质问不就好。”
良弗玉本就有此意,尾容这话便显得多此一举。他松了手,老翁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在两人的目光之中,小心地回头看了一眼,随后一哆嗦,艰难地迈着步子向前走。
尾容跟了上去。
良弗玉却是顿了顿,眼睛轻瞥了下在四周悄悄观察的其余人。便听,杂声四起,人影无踪。
*
若蝉还在继续安慰长灵。良弗玉唤她,“若蝉。”
她偏头,见着了老翁。随即起身将长灵的小手给拉住,带着他上前走了几步,站在良弗玉身边。
若蝉开口问长灵,“长灵,你方才说他们心中有鬼是怎么回事啊?”
长灵还没答,倒是老翁刚听到这话就顿时紧张了起来,连忙摆手,急声道:“说不得啊!说不得!”
尾容眼皮半掀,直直地看着老翁,道:“什么说不得?”
老翁依次看了三人一眼,嘴硬道:“就是说不得。”
尾容脾气差,听到他这废话,就忍不住想要威胁,狄莺立即半出鞘。良弗玉眼睫轻垂,默不作声将尾容的手给按了回来。
尾容诧异,他顿时道:“你——”
良弗玉轻飘飘地开口:“等他说完。”
至于这个他自然说的就是长灵。
长灵瘪着嘴,想起那天的情形,害怕道:“我父母离去的那一天,我亲眼看到有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站在他们身边,带着他们向远处走去。无论我怎么唤他们,他们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而且那个女人还回头望了我一眼。”长灵胆颤心惊地道。
时至今日,长灵想到那天,还是会忍不住的害怕。他攥紧了若蝉的手,忍不住向若蝉身边靠。
良弗玉将这一幕收于眼底,低声道:“她是怎么看你的?”
长灵想了想道:“笑!是笑!她笑着看我的!”
“她笑得很温柔,可我就是止不住的害怕。”
说到这,尾容稀奇道:“你都不怕我们,还能怕那个女人?”
“那不一样。”长灵嘴硬道。
“什么不一样?我们三个人你都不怕,她一个人你怕什么?”
“你······我······”长灵小脸憋得通红,“你管我,我就是害怕。更何况,你们是人,她是妖。”
“你怎么知道她是妖?”良弗玉问。
长灵道:“因为只有我可以看见她。”
“既然只有你能看见,那你为何要说他们心中有鬼?”尾容觉得这小子满嘴谎言。
长灵结巴道:“我跟他提过这事,但是他不仅不帮我还不让我往外说。”
还没等人问,老翁就连忙替自己辩解,“各位可别听他瞎说。往辞安城送人可是我们村子这些年来的习俗了,都是自愿去的。哪来什么妖怪捉人。”
“哦?”若蝉轻笑一声,气势压人,“送人便是要将小孩子也给送去?”
“没这回事。”老翁口吃不太清,费力解释道,“这些年前往辞安城的人再也没回来过,村子里都没有年轻一点的人了,哪来的孩子。”余光扫到长灵,“他父母是最后一批。”
若蝉挑了挑眉,“人既然都不回来了,为何还要向辞安城内送人?”
老翁和长灵的话一时分不清谁真谁假,不过在风岚宗时,若蝉听人提过一嘴。说的便是凡间有魂魄极为纯净者可天生有阴阳眼看见常人所不能见的。
“不回来了,那肯定是在辞安城过上了好日子才不想回来呗。那过上了好日子,谁不想过去分一杯羹。”老翁随口道。
尾容冷嗤一声,“你倒还真是心大。”
老翁讪讪不敢吭声。
若蝉问良弗玉,“你怎么想?”
这事被两人说得极为复杂且还牵扯到了妖。若蝉不禁就想到了流英镇内的那两只妖。直到如今还没有下落。
昨日,良弗玉刚将古庙内的魔气以及人间可能有危之事告知沧渊仙山。今日便又在一处村子遇见了妖拐人之事。
怎么瞧着都有点太巧的模样。
良弗玉朝老翁道:“听你之意便是辞安城是处福地,所以去了那的人都不愿意回来了。可长灵毕竟是个幼童,他父母不可能将他弃之于此,而独去辞安。”
“且一个小小村落,又如何会与辞安城挂上关联?我们来时并未见这附近有任何城镇。”
“你在隐瞒些什么?”
良弗玉说得风轻云淡,可他每说一个字,老翁的脸色便会白上一分。
“我……我……”老翁抖着唇,不知如何答话,额前冷汗淋漓,目光躲闪。
“还不快说!”尾容拔刀威胁,面色凶狠。
“唉!”
老翁被吓得不轻,长叹一声,犹犹豫豫、断断续续地将往事给抖落了出来。
“前两年,村子里忽然来了一个女的。长得貌美如花的。我们村子偏落,哪里见过这种美人。于是几个大老爷们便动了荤心,想在夜里将那女子给办了。可谁曾想,不仅没办成最后还丢了性命。也是那夜,那女子凭空消失。自此,村子里便不断丢人。我不愿意说也是怕被那女妖听见,惹祸上身。”老翁说得眼泪哗哗,他哽咽着继续说,“至于什么辞安城都是我骗他这毛头小子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恶妖拐人。但你不想长灵太过伤心便对他撒了谎,让他误以为自己的父母去了辞安城。”若蝉道,“但实际上根本没有辞安城这个地方。”
“对。”老翁点头,他望了眼长灵,小声道,“我这都是好心。”
“好心?”尾容嗤笑,用胳膊肘戳了戳良弗玉,明知故问,“你信吗?”
偏偏良弗玉还回他了,“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