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弗玉刚醒来对一切还尚未可知,他攥着若蝉的手,冷声问罗常:“法阵呢?”
剑阵原本所在之地并无法阵踪迹。
罗常转了下手中的长枪,超前走几步,同良弗玉保持了一段距离,“消失了。”
他拿长枪往地上戳了戳,开口:“就像这样,碰了一下,就没了。”
“我说,你那个法阵也太脆弱了吧。你们沧渊仙山到底行不行啊?”
没错,他就是故意这样说的。单纯只是为了报复良弗玉那记眼神。
“法阵绝对不可能有问题。”良弗玉变了脸色,情绪也跟着被调动起来。浑身轻颤,又咳了两声。
罗常看见他这个反应,凉凉开口:“玩笑话也当真,没意思。”
他认真解释道:“若师姐醒后,我们想要找到离开这的办法便将你背着一起去了法阵处。然后就像我刚刚给你演示的那样,一碰就没了。”
说到背的时候罗常满脸的变扭与不自在。
良弗玉静静看了他许久,才晃过神,明白罗常口中的背是何意。神色也跟着难看了起来。
“不可能。”良弗玉重复道,“法阵是我师父亲传给我的,乃沧渊镇山宝物之一。绝不可能像你说得那样,轻轻一碰就消散了。”
面对良弗玉的固执,罗常摆了摆手,无所谓道:“爱信不信。”
“确实是他说得那样。”若蝉将罗常没说完的话都告诉了良弗玉,“不仅如此,我们昏迷之后剑阵下还出现了魔气。”
良弗玉眉头一拧,“怎么可能?”
魔气怎会出现在秘境之中。
若蝉:“我也十分疑惑。但确实是如此。”
这已经是出现的第三股魔气了。
本应在上万前就消失的魔气,为何最近竟会频繁出现。
良弗玉松开若蝉的手,身上的伤口并未完全愈合。他每一步便会有血丝从中溢出顺着原本就变成红白的袍子滴滴往下坠染红满地的齑粉。
他二人都知晓良弗玉想要干什么,未曾取阻拦。罗常将长枪别在身后,抬腿便同若蝉追了上去。
洞穴之中十分阴潮,细听还有水滴之声缠绵不绝。三人脚下所踩着的土壤及其稠软,似要将人紧紧陷入其中。每走一步,便废极大力气。
最为奇怪的还是,此处的洞穴同先前那一个差异极大。在这里,潮心竟然无法使用。
无边黑暗之下,不知怎的,若蝉忽就想起来良弗玉最初说的,有人跟着他们。她心下一跳,连忙要将这股怪异之感给压下去。
脚掌陷入土壤传来的稀碎流沙声轻微而又紧密。若是心智脆弱者,在这种昏暗环境中怕是已吓破了胆。
就好比现在的罗常。紧紧跟在若蝉身后,悄悄牵起若蝉的衣袍,整个人快缩成一团。每迈一步,都极小。
若蝉觉得罗常这个人真的是奇奇怪怪,性情咋咋呼呼的,让人捉摸不透。整个人看起来更像是个傀儡。
但罗常心里想的却是反正黑暗之中良弗玉也瞧不见,他便是碰了下若蝉良弗玉也不看见。
但。
许是这路确实太长了些,黑暗又将人的感官无限放大。良弗玉不知是何原因,嗓子里溢出一道稀碎的闷哼声,接着牵住了若蝉的手。
好巧不巧,正式被罗常拽住衣袍的那只。
良弗玉自然感觉到了一股阻力,他停下身子,轻声开口:“等等。”
若蝉以为前方有异象,问:“怎么了?”
良弗玉没出声。
罗常的手还拽着若蝉的衣袍,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明明身处黑暗之中,罗常却仍能感受到良弗玉那道吃人的目光。
他内心讪讪。
良弗玉抽科打诨道:“牵得舒服吗?”
若蝉知道了他在说什么。缩在良弗玉手心的手指动了动,却在下一秒被人攥得更紧了。
“还行。”罗常厚着脸皮,只是这话说得却十分没底气。
他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对一个修为比自己低的人心生胆怯。
“松开。”良弗玉冷声道。
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便朝着罗常袭来。他的指尖还轻轻捏着若蝉衣袖的末端,闻言又自觉缓缓向后退了一点。
罗常痛恨自己的没出息。
黑暗之中是看不见的,但感知确实灵敏的。若蝉自能察觉罗常的动作。便是那衣料摩擦声在修仙者的耳朵里也是极为清晰的。
她开口劝说良弗玉:“算了。他许是害怕。”
一语中的。
罗常有气无力地开口:“我是真的害怕。”
若蝉也没想到真是这个原因,她怔了怔才继续说:“你看?”
良弗玉不说话。
若蝉自然明白他是不愿意的意思。手指动了动,从他手中攥出,另一只手又重新附了上去。
“你牵这只。”她柔声开口。
良弗玉手心很冰,像极了她在‘魇’中碰到的霜雪。碰到的一瞬间便让人心生了退缩之意。
若蝉朝他手心钻了钻,企图以自己手掌温度来缓缓化掉良弗玉手心那片冷意。
做蚍蝴撼树之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