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容打开门,就见到廖玉半死不活的站在门外。一只手扶在门框上,半抬着眼,有气无力。
“你……”尾容觉得廖玉这副模样过于惨不忍睹,一时哑巴住了。
“尾容兄,怎么了?”廖玉手握拳状放在唇边重重咳了两声,他抬头瞧着屋内望去,看见了若蝉,又打起招呼,“若师姐。”
若蝉僵硬点了点头,狐疑地看着廖玉。她知道廖玉受了伤,但他那点伤同谢青消的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如今他这副模样和反应是不是过于严重了。
廖玉重咳了几声,尾容都没有给他让道。门框上的边角将他手咯得生疼。他穿得单薄,如今又已快入夜,丝丝的冷风穿过楼下的大堂朝他身体滚过一遍。
廖玉有些装不下去,想呲牙咧嘴了。他瞅了瞅尾容,这人正打量着他。他又看了看若蝉,这位若师姐正全神贯注地看着那位良师兄和谢青消。
廖玉心底自认倒霉,他收回了手,站直了身,清了清嗓子而后立即嘴角一咧,露出一口的大白牙,同尾容打商量:“让我进去。”
尾容不动。
“里面有我的小跟班。”
谢青消:“?”
“我说真的啊!我小跟班现在生死未卜的,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廖玉多少有些气急败坏,手指笔画着,挣扎要进去。
尾容还是不动,静静地看着他。
廖玉摸了一把脸,安静了一会又露出一抹笑,“说实话,尾容兄,我们是不是好兄弟?”
他情真意切地看着尾容。
谁知尾容看了他半响,最后轻笑一声,眼皮一挑,凉凉开口:“好兄弟?我看不像吧。”
他故意提起往事:“我怎么知道在秘境中你为了逃命将我和谢青消推进黑雾中呢?”
廖玉本就做贼心虚,此刻尾容又气势凌人,他讪讪地笑了,想找借口解释:“话不能这么说啊尾容兄。”
“我当时是看前方那些修士都丧失了神志过于危险才将你们往黑雾中推的。”廖玉强行解释。
尾容懒得同他掰扯,若非最后他替谢青消挡了那致命一剑的话。尾容绝对就当真杀了他,而不是将他继续带了回来。
尾容侧了侧身放他进去。但廖玉每一步走得都极不心安,身后总有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
但那时事发突然,他从小受到的教诲又只是“利己”两字,一时猝不及防便下了手。事后他也十分后悔。
廖玉走到床榻前看着良弗玉和谢青消,眉心拧起,问向若蝉:“若师姐,谢青消的命能保住吗?”
“能不能保住,你心里不是最清楚了吗?”尾容在一旁冷嘲热讽。
若蝉为难道:“危险。”
廖玉顿了顿,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玉瓶放在木桌上。他面色苍白,说起话仍旧是那副有气无力的模样,“玉瓶中有一粒丹药,等谢青消醒后,给他服下能暂时保住性命。”
“另外,能否请良师兄将谢青消带回沧渊救治。”他又从身下的锦囊中取出了一把长刀,“这是谢礼。”
桌子上的那柄长刀一看便是上品法器比之梨花泪和狄莺也不差丝毫。
“你倒是下血本了。”尾容毒舌开口。
凭最初廖玉对自己狄莺爱不释手的模样,如今能让他拿出一把品级不相上下的长刀也是难得。
尾容向前逼近一步,冷冷道:“只是会不会太晚了呢?”
他声音压的低,故作唬人的模样。
“你不应该同我说,我不是沧渊的人。”若蝉两指搭在长刀上往前推了推,“良弗玉才是。”
廖玉垂下了眼,轻叹出一口气:“谁不知道沧渊良弗玉性情冷淡,我求他,他会答应吗?”
指骨被他攥得发白。
谢青消魔气入体,普天之下能救他的只有沧渊。
“你没问他,又怎么知道不行呢?”若蝉道,“而且良弗玉若当真是冷情冷性之人,他此时又为何要将修为渡给谢青消,帮他压制体内魔气?”
廖玉沉默住了,重新看向谢青消。谢青消腹部的衣服处被长剑割破能明显的透过那处看见更深地伤痕,鲜血汩汩流淌后只剩下厚重的黑痂。
“因为我不敢存着侥幸心理。”他看着若蝉。他身上的伤并没有好,长久的站立其实早就使得伤口崩裂,只不过他穿得是黑衣,所以没人看得见衣袍之下的鲜血淋漓。
“若师姐你不一样。”廖玉忍下痛意,“良师兄听你的。”
“而我,不能容忍有任何差错。谢青消只能活着,他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