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毫无预兆的大火将疗养院化作了火海,却唯独温莉德拉的房间没有被火焰所吞噬,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在门外作响,被烧得近乎碳化的木门被人一脚就踹了开。
身穿重甲的骑士队在随行魔法师的保护下横穿火海,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里只有温莉德拉一个人,连第二个人都没看见。
“你放弃抵抗了?”
三皇子显然并不相信这件事,一直以来都没有被人发现过踪迹的罗山夫人怎么可能突然就自暴自弃了,他难掩心中失望。
见她没有反应,他便招手让人把温莉从床上抱起来,即刻便返程皇城。
塞壬没有错过温莉在隐秘角度里露出的那抹深远冷笑,她知道温莉并没有表现出来的无害,所以她跟着他们一起回到那座充斥噩梦的王都。
一直以来塞壬都以为对方是个面容漂亮,但体弱多病的阿德里安王女,她的美引来了苍蝇的惦记,像一朵珍稀美丽的花儿被愚蠢自私的野犬盯上一般……
令人不快。
奢华靡丽的宫廷皆以无数真金白银所铸,它是常人无法去幻想的纸醉金迷,行走此间会给人某种掌握整个帝国命脉的错觉。
战争的最大受益者便是无数不幸的罪魁祸首,皇帝在那充满罪恶的王座上等候他的花儿很久了,可以说他是以一个绝对胜利者的角度俯瞰着脚下芸芸。
塞壬并不认为露出那种眼神的皇帝会对温莉德拉有爱字可言,他分明是在不开心当初亚鲁的所作所为,现在只是想弥补当初那个受了侮辱的自己而已。
皇帝的蛇蝎眼神,让塞壬产生了逃离这里的想法,她总是这般,不愿意看见过于凄惨的结局。
“统治半个南部的帝国,失去了守护荣耀的骑士后,皇帝是否还能安然无恙的坐在王座上呢。”
温莉将穿戴整齐的贵妇长裙脱了下来,露出内里贴身的白色高领,微微上挑的眸子讥讽冷然,“答案,或许在十八年后就会出现的。”
她突然发难,在场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就被她利落的取走了生命,温莉的身影宛如灵动的蝴蝶,在华丽的宫廷里翻飞起舞。
手中的短剑沾满鲜血,她的美貌被赋予了帝国富贵花的称谓,充满着肆意点评、戏弄亡国之人的恶劣。
温莉作为分娩的母体,她也拥有着少量的魔神柱力量,杀死在场的人并不难,唯独无法克服那疾病缠身的烦恼罢了。
属于她的故事,在即将落幕的时候她走向了那凝聚了整个南部的王座,将死掉的皇帝踹下去,自己坐到了上面。
恍惚间让人认为,阿德里安并未亡国,相反她作为遗孤活到最后并取得了所有的胜利。
——
“
画面如同一块完整的玻璃,又从角落开始,寸寸碎裂。故事的落幕,骑士和王女的结局令人唏嘘,因为战争从未停歇,才会出现许许多多的遗憾。
在亚鲁的心里他从未忘记那天在城墙下仰望的黑发女人,所以他心甘情愿成为她计划中的部分,即便结局注定悲惨。
于温莉德拉来说,这件事是复杂的,有爱,但不多,她更在乎的是帝国未来,和自己那阴鸷的忍辱,将理性贯彻到底。
——
塞壬像真的亲身参与了那段故事,在脱离出来后也仍许久未能回神,直到她怀里的圣经发出灼烫的温度,警醒她这一切都只是重现的效果而已。
“她会后悔的。”
养母适时的发出声音,她笃定的语气,总是令人讨厌的。
“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知道娜罗的亲生父母?”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真的找不到能让人放过他们的理由了。
“呵呵呵,你这么了不起哪用我们开口辩解,马上你就能知道事情的始末,进而玩弄所有人了……”
塞壬并没有继续理会他们,在调伏法的运转中他们的灵魂被消耗殆尽是既定事实,和死人没两样的家伙争辩毫无意义。
漆黑的幕布里再次出现画面,而这次的画面十分朦胧,像隔着厚厚的雨帘,只能从不断闪烁的灯光中看见微弱的人影。
圣经的温度急剧攀升,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让塞壬差点松开了手。
一个念头让她惊觉,这是属于娜罗本人的记忆,而她的意志在抗拒着调伏法的运转,并没有从一开始就陷进这场噩梦当中。
“你这家伙是落单的吗?”
稚嫩的女童声音从远处传来,一道白幕隔绝在塞壬面前,她只能隔着薄薄的纱,注视里面正在对话的孩子。
蓝色齐肩短发的女童目光倨傲地打量角落处的黑发女童,两个人都穿着一样的白色连体衣。两小只的对话塞壬听的不清,她只能从蓝发小孩的嘴型勉强分辨出几个字眼。
“我叫莫芙,莫芙·达利,你干脆叫我老大吧。”
她拍了拍自己小胸膛,十分自豪的跟黑发小孩宣传自己这个姓氏的来源。
可如果她真的拥有那样显赫的家世,又怎么会落到被送进孤儿院的地步呢,尽管发色上来看这孩子具备觉醒魔法的潜力,但她此刻的处境绝不乐观。
而且这个名字,和那黑龙一模一样。
塞壬隔着幕布蹲下身子,想仔细看清那名黑发女孩的样子,她用手触碰那层隔绝,从掌心传回冰冷的刺痛。
所以她不再尝试越过界限,就在外面安静的看着这场“梦”的发展。
名叫莫芙的孩子非常靠得住,应该说贵族小孩天生的头脑吗?她很聪明,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通。八九岁的年纪就已经可以预见未来的大商从容,在她的指导下,即便是略显呆头傻脑的黑发女孩也可以很好的完成自己的工作。
孤儿院的工作并不复杂,交给孩子的都是比较简单的清理,更重要的是这里的作息十分规律,吃穿方面丝毫不会吝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