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蔺宁看向褚元祯,“你确实看出东西了,是不是?你那点小伎俩,骗得过魏夫人,骗不过我。”
褚元祯原本靠在车壁上闭目小憩,听到这话睁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你觉得我看出什么了?”
“你猜出‘白’字的意思了。”这是个陈述句,蔺宁很有把握,褚元祯肯定是知道了。
成竹与俩人一道坐在车里,这会儿也是一脸诧异,“真的吗?殿下您看出来了?”
“我确有猜测。”褚元祯点了点头,没打算隐瞒,“那个字不是‘白’,那是一个‘皇’字,‘皇’室的‘皇’,魏言征是想告诉我们——凶手是皇室中人。”
“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蔺宁瞪大双眼,“你说凶手是皇室中人?既然已有推断,方才怎么不说?”
“因为殿下也是皇室中人,若是方才说了,殿下没法自处。”成竹若有所思,“可是魏大人为何只留了一半?”
“因为来不及了。”褚元祯道:“我猜,魏言征被马蹄踢中后,破看了凶手的身份,于是想要留下线索,但紧接着马车从他身上碾过,他来不及写完,人就晕了过去,所以我们看到的只有一个‘白’,即‘皇’的上半部分。”
“倒也合理。”蔺宁接过话茬,“之前我们就推断过,通敌的人绝非泛泛之辈,他能使西番的战马安然过关,还能令何索钦替他隐瞒身份,一定是大权在握,有些本事,只是万万没想到,竟会是皇室中人。”
“谁说没想到?”褚元祯看他一眼,“我就是怀疑东宫。要是褚元恕在这儿,我会直接押着他面见父皇,奉天殿上当面对质,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可是你证据不足,怎么定东宫的罪?仅凭一个‘皇’字又能证明什么?”蔺宁好心劝道:“况且这个字到底是不是‘皇’还未可知,你不能仅凭猜测就咬定此事乃东宫所为,你这般行事,容易招来对手的记恨。”
“说来说去,你还是偏袒他。”褚元祯带着醋味,“他给你什么好处了?让你处处替他说话,当初你怀疑我为保唐之涣买通鹫人行凶,怎么不讲证据?如今到了褚元恕这里,一口一个‘证据不足’,这么护着他,可是心疼了?”
蔺宁哑口无言,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你若是不信,我可以与你打个赌。”褚元祯微微仰起下巴,“我曾与你说过,卢思辅背后另有其人,这个人把卢思辅当替死鬼,眼下供词与证据双双齐全,他定是着急结案。所以,谁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谁就拥有最大的嫌疑,我们就来赌一赌,看看东宫会不会插手此事。”
“好。”蔺宁一口答应,“你想怎么赌?”
“我赌——”褚元祯倾身靠近,鼻尖几乎压到了蔺宁脸上,“七日之内,若魏言征仍是不醒,东宫必会上书请奏,要求结案。你虽然告假不上朝,但宫里的消息都是长了脚的,自会有人将消息传到你耳里,我们不妨拭目以待。”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赌东宫不会这么做。”蔺宁皱了皱眉,“你离我远点,成竹看着呢,你要吃了我不成?”
“太傅,属下……”成竹十分懊恼,来时的教训还没记住吗,怎么就又钻进了马车里,“昨夜值守太累,属下方才眯了片刻,刚醒。”
“刚醒啊?那正好,你来做个见证。”褚元祯一字一顿,“若是我输了,随便太傅怎么使唤,即便是要当牛做马,也认。”
成竹一脸沉痛,“殿下,话不宜说太满,要不您再想想?”
“有什么好想的,这件事黑白分明,只有傻子看不清。”褚元祯看向蔺宁,“若是你输了,便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蔺宁双手揣在袖间,“上天摘星、水里捞月这等玄幻之事我可干不了,杀人放火、强抢民女这些龌龊之事我也不会做,你要我答应你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