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陈今浣如壁虎般贴附在青铜臼壁上,某些东西便有了反应。暗金黏液顺着他的道袍下摆蜿蜒而下,那些黏液甫一接触皮肤,便激得少年浑身痉挛——虚疑在欢呼,在恐惧,在渴求吞噬更高位存在的血肉。
“安心…我好着呢。”
话音未落,青铜臼壁的纹路突然活过来般扭动。一道阴影从槽底涌出,化作一只如同黑雾的巨手,擒住少年的腰身将其高举至臼口,从人体中轴线上把他撕成了两半。
二人从倾斜的臼口清楚地看见,那两半试图愈合的身体坠入臼坑,下一秒便被舂杵碾磨进了醢中。
新人的加入让臼壁人脸兴奋不已,它们眼眶中渗出暗红血泪,模糊一片的嘴唇却像是在欢笑。陈今浣的半截残躯在肉糜中浮沉,黑血与暗金黏液交融处腾起缕缕青烟。泠秋的剑尖刺入臼壁缝隙,冰霜真气顺着纹路向上冻结,却在触及舂杵的瞬间被某种力量弹开。
“道长退后!”欧阳紧的凌霄裹挟着风雷劈向舂杵,枪刃与青铜相撞迸出幽蓝火星。女将的护臂猛然迸裂,鳞片覆盖的小臂上凸起血管状的蓝褐色纹路。
正如她之前说的那样,寻常的攻击根本无法破坏祭器分毫。不仅如此,二人的举动似乎激怒了某位存在——臼内肉糜突然沸腾,无数只苍白的手掌从人醢中探出,疯狂撕扯那还未成泥的肉块。
陈今浣被撕成两半的头颅却扬起嘴角,一簇触须绞住舂杵尖端,将整根青铜柱拽向臼底:“师兄可还记得长生丹的丹方?野气、痴人泪、龙心石、髓海晶…还有信任者心尖血三滴——”
“你要用人醢炼丹?!这么做——”拒绝的话尚未出口,泠秋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手腕钻进了血管。他低头一看,原来是之前陈今浣给他的那枚铜钱。铜板碎成了七片,每一片的断口都生出细如针尖的须线,钻进皮肤沿着他的经脉游向心脏。
“你何时——”
“人性廉价,信任易碎,这心尖血……”少年浸泡在肉糜中的半张脸浮起诡笑,“不正是最昂贵的赌注么?”
青铜臼口忽然爆出刺目血光,陈今浣手中那颗打败淮胥傀儡从体内取出的龙心石,此刻正从臼中漂浮而起。泠秋的心脏不受控地狂跳,那些游走在血管中的丝线从心窍汲出三滴精血,穿透皮肉悬浮于空。人醢在精血照耀下翻涌如沸,猩红的浆液被龙心石吸引,逆着重力向上飞去。
与此同时,欧阳紧的右手感觉到一股剥皮般的疼痛。她低头看向鳞片蔓延至肘部的小臂,蓝褐色纹路已爬上肩甲:“妖物!你对本将做了什么?”
“不是他干的。请将军稳住心神,这校场还有个看不见的敌人,随时准备夺舍你我中的一个!”
三滴精血注入人醢,龙心石在空中凝成丹丸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