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落心中也有些发憷,但是汉子刚刚的举动却又昭示着对方并不是什么无赖之徒,于是大着胆子问:“你当过兵?”
汉子愣住了,原本就有些凶狠的脸看着更加阴沉,他将手中的米糕放下,眼神警觉地看着面前这个女子:“你是什么人?”
然而面前的女子却并不害怕,反而从怀中摸出了个荷包,拿出了一小块银子放在他的摊子上:“我要你摊子上的米糕,帮我多抹点玫瑰酱还有糖桂花,家里妹妹喜欢吃。”
汉子的凶狠没落到实处,反倒是被软绵绵地化开了,这并没有让汉子恼羞成怒,他沉默一会儿,将银子手下,随后干脆利落地打包起了米糕。
“看来我的判断没有错,”打包完最后一块,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并不是看到一个士兵在街头卖米糕的嘲笑,而是温柔却笃定,“强壮且手上有厚实的老茧,说明习武,身上有血气却不会无缘无故对着普通人发难,说明不是地痞无赖,想必在军中有着地位,但是……”
姜雨落的视线落在了汉子的手上,那手却仿佛被目光灼伤,往里缩了一下。
“但是受了伤,伤不重,却对舞刀弄枪影响很大,所以不得不离开了军队。”
汉子的手在摊子上拍了下,将打包好的米糕丢了过来:“拿好,不送。”
姜雨落慢条斯理地接了米糕,双目赤诚地看着那汉子:“你想回军队,我能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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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雨落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了,刚一进门,委屈的声音就随之而来:
“师姐,你回来的好晚,我都快要饿死在这里了。”
姜雨落伸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又不是没有钱,饿了还不会出门买?”
对方不回答了,鼻子一耸一耸地寻着香甜的气温找到了姜雨落手中提着的一摞东西上:“好香,是什么?有玫瑰,有桂花,好像还有点酒酿。”
“遇到了个卖米糕的小摊子,想着你应该会喜欢,就给它都买了。”姜雨落将米糕递了过去,看着官云舒欢欢喜喜地拆包装,手指勾着那绳结勾了两三次才拆开。
“师妹,你这几日没有休息好吗?怎么看起来有些疲惫。”姜雨落蹙了眉,如果她想的没有错的话,官云舒手指上的状态看起来就是没有休息好导致的手脚发软。
别问她为什么会知道,上辈子各种熬大夜的时候,对这种状态不要太熟悉,要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猝死了。
听到了姜雨落的关切,官云舒神色稍敛,将一个抹了糖桂花的米糕叼在嘴里,咬了一口,才说:“是呀,师姐出门又不带我,整日在这个小院子里担心师姐,当然休息不好。”
“又胡言乱语了。”姜雨落嘴上数落着,心里却乐开了花。原本刚刚那句就是随口一问,也没有在这回答上过多纠缠,自然也不会留意官云舒在低头吃米糕时的严肃。
官云舒看着姜雨落忙着去弄炉子的身影,暗暗运起灵力,让灵力在周身经络运转,这才感觉到耳清目明,浑身清爽了不少。
姜雨落说的还真没有错,她这几日都没有休息好,甚至有些不敢睡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频繁见到了上辈子的故人的原因,她已经陷入梦魇很久了。一阖上眼,就是一派血色天地。其中最令她精神错乱的,就是她的梦中,总是会出现上辈子那个刁蛮恶毒的姜雨落。
有时候她睁开眼看着身边躺着呼呼大睡的人,都会有几秒钟的恍惚,分不清到底这是哪一世的大师姐。
眼下,糖桂花混合着米糕的香甜充斥着口腔,才给她带来了些活着的实感。
“师姐,你今天找保夫人还顺利吗?”
姜雨落甩甩手上的水珠,又顺手将手往衣服上擦了擦:“还行,答应了,不过……”
话还没说完,一声清脆的铃铛声在耳边响起,姜雨落看着一下子沉闷下来的官云舒,很是抱歉:“云舒,我还得出去一趟,你自己乖乖在家,我很快就回来。”
言罢,也没有给官云舒回应的时间,径直出了门。
“乖乖在家……还真当我是小孩了。”
官云舒想着那恼人的铃铛声,心中很是烦闷,说不出到底为什么烦闷,但就是心里不痛快。
明明她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烦恼的。
快速吃完了手中那块米糕,打了盆井水洗了手,准备用灵力烘干,脑中却又想到了姜雨落擦手的样子,于是神使鬼差地把湿手往衣服上蹭了蹭,拿过竹罩子,把剩下的米糕罩了起来,也跟着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