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摩拉克斯颔首:“真仙之后,你来接我。”
真仙之后?方才不是没有标准吗。石昊奇怪看了祂一眼,心里琢磨着摩拉克斯的情况,面上却不动声色,问祂:“不一起吗?”
摩拉克斯摇头,石昊撇嘴,不知道神明留在外面是为了什么,但他没有问,而是转身走入藏书阁。
仙道之花映照出的画面没有随着石昊进入藏书阁,而是停留在了摩拉克斯身上。没有这位神明的允许,外界旁观之人,没有资格窥见藏书阁的真容,也不能知道石昊选择了什么宝术、选了多少宝术。
摩拉克斯的目光透过仙道之花落在了外界所有人身上,平和,却让他们感觉沉重。
神明一眼,可见过去,可明因果,心念一动间,这三千州如何生、如何灭都欺瞒不了祂。
天衡不敢再坐,他连忙起身,快步上前做长揖,迎着神明的目光深深弯下腰:“见过先生。”
隔着不知多远的距离,其间穿插着复杂的仙道法则,三千州没有人可以越过这堵墙向仙古秘境内传递信息。
然而画面中的摩拉克斯却似乎听得清楚明白,祂的目光落在天衡身上,轻点头:“辛苦了。”
天衡笑了,得到肯定的他很满足,但又感觉很累:“未曾延误大事,幸不辱命。”
“诡异非是破封而出。”摩拉克斯询问:“发生何事?”
天衡没有犹豫,他不会撒谎,但面对石昊等人会避重就轻,因为消息太过重要,所以他一直很谨慎,但现在不用了。
“第一王朝崩毁后,诡异的确尽数被封,没有遗漏,但应当是从七王后裔被针对开始,我等之中最高修为者陨落后,诡异出现。”
“因为并不确定哪里才是源头,我等将摩拉四散,最后仅剩罪州之地的摩拉未被污染,所以我等得出结论,这是有预谋的针对。”
当所有棋子都由白变黑,那被孤立的、唯一的白色便是异端,稍加形容便成罪孽。
摩拉克斯已能从天衡的只言片语中,看见这百万年“先生”的遭遇,外患与内忧,逼得他们不能喘息,也无法反击。
因为在一片黑子之中,定然有无辜之人,“先生”若以“天下”为名杀无辜,这对“先生”而言是一种讥讽,所以“先生”只能忍耐。
但问题肯定不止这一个。摩拉克斯又问:“除祸源难定之外,还有何难处?”
天衡正欲继续告知,却感知到不远处的天国之主拔出了自己的滴血长剑。
面对修为已入仙境的先生,天国之主依然选择了拔剑,沉默许久的青铜仙殿内也传出了声音:“钟离先生,主人重伤沉睡,至今未醒,只能由我话事,请恕我不敬与冒犯。”
“有一言请先生听:众生自有求生之举,此乃本能,即便怪罪,又怎能服众?”
第一王朝严禁滥杀,倘若有人以杀证道,会遭受来自第一王朝的全力诛杀,“天国”这样的杀手组织,根本不会出现在第一王朝存在的时候。
所以“天国”一直是“先生”的敌人。
不止“天国”,“冥土”同样如此,身体再生灵智,是天地运转时自然产生的现象,但在诡异爆发之后,第一王朝禁止了此种修行法门。
天衡扭头去看他们,神情冰冷,竟然生出了杀意。这群人在威胁摩拉克斯,以众生之名,压迫神明放弃对过往的追查。
这群人太清楚怎么对付“先生”了,为天下者,必为苍生而死。
身为这种人的钟离先生,不应当成为例外。
可他们并不清楚,摩拉克斯成为钟离先生,最终的温和是从何而来。在记载中永远沉稳、永远可靠的先生将目光转向青铜仙殿,金眸璀璨,看不出情绪波动,正准备说些什么,身后藏书阁得房门却传出一声响。
“碰!”
摩拉克斯叹了口气,侧头问身后来人:“听了多久了?”
压根没去挑选宝术的石昊站在摩拉克斯身后,双手抱臂,歪头回答:“一开始就在听。”
“三千州有叛徒?”他问神明,隐约明白了外界“先生”狼狈的原因。
摩拉克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石昊现在还年轻,是修道的最佳时机,三千州的事情祂从来没有想过让石昊参与进去。
祂的想法和天衡一致,石昊这种天赋,显然是为修道而生,三千州的事情十年之内未必能解决,耽误石昊的时间,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算是谋杀。
石昊从摩拉克斯的沉默里明白了许多,他忽的笑了一下,语气带着无所谓:“那我把那群初代都斩了,有意见吗?”
石昊不嗜杀,只要不是在他眼前找死,他都不理会,只是摩拉克斯的沉默透露的东西太多了。
三千州有叛徒,这好解决,那为什么沉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