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灵”是修行之法,始于仙古,以信仰之力浇灌己身,可成气运,避开劫数。成仙法门繁多,整个信仰修行诸多杂谈而成一路者,首谈祭灵之祖。
自仙古后,以信仰之力护持己身之“祭灵”满布乱古,上一纪元完整的天地,如今破碎分为九天与十地,如同曾经辉煌的一切,现在分崩离析。
祖祭灵去向不明,为古族所拱卫供奉的祭坛唯余柳枝一束。黄金浇筑它一身璀璨,朦胧仙雾环绕之中,黑衣垂落白玉地表,柳枝与雾气同行,自仙古之别后,隔世首见。
“先生可是等到了那位牵挂之人。”柳神询问,岁月恒久,长河奔流,他们行走其中,已成故人。
那是上古旧事,仙王共举盛宴,群英荟萃,天降瑞彩,地涌金莲,千百异兽往来,点缀这场纪元末期最辉煌的论道会。先生方成雷帝甲,受邀赴宴。
层云之巅的先生对繁荣青睐,此番盛景让他连连侧目观看,祖祭灵还未落座,便看见先生衣摆荡开涟漪,在腰间金玉相撞轻响声中走入人群。
先生的脚步似乎有些急,祖祭灵看向无终仙王,宴会的两位举办者皆有所思。
“那是少年群英的小型论道场。”六道轮回仙王笑着说:“我便说了,那定是一位少年人。”
无终仙王提着唇角,看不出喜色,反而无奈:“那是先生私事。”
“不见得。”六道轮回仙王摇头:“不见得。”
“先生初至边荒便为寻人,此人信息全无,如今大赤天相见,谁可知,这是否为一场轮回。”
六道轮回仙王看见先生在人群中伸出手,璨金手腕贵气非常,绸缎包裹着的五指被另一双手握住,十指相扣,而后瞬息分离。
无终仙王敲响了自己的钟,少年论道会如镜花水月,蝴蝶振翅后便成涟漪消散:“入你我法则者,非常人也。”
倘若当年先生所遇之人,便是主身所遇之人。柳神询问:“此为变数?”
钟离摇头,他清楚柳神在想什么,也知道彼此的选择:“并非如此。”
“是此世缘起,他来寻我,我想见他。”
金色柳枝随风而动,柳神言:“甚好。”
“主身赠予石昊分枝,他转赠于我,使我恢复三分神力,仙古祭坛阵法已开,外界地底龙脉已醒,该是百川归海之时了。”
钟离颔首,仙古秘境的留存是群仙设置的后手,大道之花尽绽,乱古纪元已到末期,这个后手放入洪流,做剑、做盾,或是同覆灭于战火。
“我感受到了凤凰的遗恨。”钟离眉眼沉静,眸中黄金璀璨,映照灰暗:“当年界海别时,鲲鹏有孕,我数日前寻得鲲鹏残羽一枚,与遗恨伴随,恐有不测。”
柳神残枝这些年庇佑古族,维持自身存续,并未将整片秘境一一探查,听闻钟离将这些情况讲述,心中已然明白过往中已发生的变数。
仙王崩碎天地,用混乱道则汪洋排斥外部之敌,会对十凶下杀手者,只能出于内部。柳枝柔软,细叶却如刀似剑,在微风中无声铮鸣,仿佛下一秒便会了结谁的性命。
“这般久了。”柳神传音:“为天地留存,我当一现。”
“若不荡平内患,御敌之事便无从谈起。”钟离回应:“万族此劫,十世百世未能一渡,天地共立此生存契约,食言者、备弃者、加害者,当食其果。”
柳神接过话:“他们命数当尽矣。”
“仙古归于红尘之时,我会出手。”
钟离屈指掩唇,忽然询问柳神:“阁下可曾见过一位名唤‘叶倾仙’的女修?”
柳枝陷入了沉默,祖祭灵安居之地终年空灵肃静,先生衣摆如水面,在风中泛起涟漪,石昊的食指点在身下莲叶生存的水面上,他仰躺其中,青色火焰将清漪吞噬包裹,却不见清漪面上有痛苦之色,反而是皱眉思索的神情。
白龟驼仙明显知道青月焰来历,也明白清漪在思考什么,但石昊不久前的发言让它窝火,便袖手旁观保持了沉默。
石昊没有继续问这株不死药更多仙古旧事,钟离不做隐瞒之事,也没有理由隐藏过往,是他没有多问,所以钟离不曾讲述。
他或许是在害怕,害怕一个真正的答案。
钟离来到九天十地,已经过去了多久?一个纪元?不止一个纪元?
等待这么久,时间漫长……换作是我,我会是什么感觉?石昊闭上眼,不用多想,自己才和钟离分开几天,就已经开始思考再见,对未来重逢心痒难耐。
等清漪收服青月焰,等他修为再进一步,他就要去找钟离,找到对方,只要站在对方身边就可以,就会很满足。如同在提瓦特的诸多日夜,他在窗后抬头,会看见神明身绕白云踏步,他看上一眼,便忍不住露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