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讲。”莫妮卡再待不住,站起身来,朝外面走:“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已经出现幻觉了,需要紧急干预治疗,送出去找心理医生。”
“不过,没钱啊……”
“给我两万块。”推开福利会的门,莫妮卡直接道。
信一正在饮绿宝,差点一口喷出来:“啊?不是,要钱打劫银行比较快呀小姐。”
莫妮卡走到他身边,取过那支算账的笔,边写边说:“慈心会那对姐妹,一定要看心理医生,我找朋友,他应承每个钟200块,每日疗愈三个钟,一共三十日,一万八,吃住,二万。”
“没钱。”信一拿回笔,放在手中灵活地转:“我可以发动街坊捐,但肯定二百都筹不到。”
“你们不是福利会?”莫妮卡从信一手中抢笔,却怎么也碰不到。
“福利会,是帮交租的居民谋福利,不是印钞机。”
就着笔,信一牵动着莫妮卡的心神,他很享受莫妮卡的眼神集中在他手上、身上,但莫妮卡却忽然停止,闷声往外走。
“喂,你去哪里?”信一几步追过来,拉住她。
莫妮卡低头看了一眼衣衫,目光灼灼:“搞钱。”
信一万万没想到莫妮卡会去赛马会。
停好车,莫妮卡像是轻车熟路,买好马票,只递了张卡片,就被直接请到了视野最好的观赛区,这场不是大赛事,不过几个赛马俱乐部的小打小闹,因此看台上不算多热闹。
莫妮卡一身法式黄葵色缎面裙,同色缎面手套,头压宽边白帽,鼻梁上挂着从信一那抢来的墨镜,背影摇曳生姿。
盯着莫妮卡耳上的莹亮的马贝,信一有些幽怨:“你为什么不提醒我换衣服?”
“你为什么要跟我斗靓?”莫妮卡拿起一个小蛋糕,边看边尝,为了压这身过于明艳的衣服,她口红有涂过唇线,说话时,会让人想起红富士苹果。
那夜说开以后,莫妮卡对信一的态度似乎真了些。
赛马会信一不是没来过,等半小时看几分钟,他没太多兴趣,只好奇,莫妮卡怎么通过它来搞钱:“先说好,赌资算我借你的,赔钱你自己补。”
“知道知道,你真的好像财迷包租公。”
信一刚要斗嘴,莫妮卡就往他口中叉了块秋梨,很快比赛开始了。
而连续看完三场,莫妮卡买的马,都拿了头名。两万到手,轻轻松松。
“你是怎么做到的?”信一有些震撼。
“出去再跟你讲。”莫妮卡不想久留,将马票交给信一让他去兑现,自己则去了一趟卫生间。
会合时,莫妮卡就远远看见信一,被几个穿的花里胡哨的人堵在了门口。
“好巧,你也出来玩呀?”说话的声音蛮浑厚,却隐隐透着亢奋。
信一不想理那人,却也不主动退:“让开。”
“不想让你啊靓仔,刚才隔好远就看到你,VIP区扮阔少,人上人咯。”那人说罢怪叫一声,又引来一阵起哄。
“我叫你让开,听不懂人话?”
见信一在发作的边缘,莫妮卡走过去,双手挽住他的手臂,信一身体立刻变得僵硬,却不再动了:“走啦。”
说着,就拉着信一想要主动绕开。
花衬衣却又移步堵到面前:“活得长真是什么都可以见到哦!你们城寨经营出现问题?让你这个头马,出来卖力又卖身,还真是……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
说着说着,竟然还唱起来了。
哪怕隔着手套,莫妮卡也明显感觉到信一的肌肉在绷紧,花衬衣还在喋喋骚扰:“不过也很正常啦,被拉去做种马,是一条优质公马的必经之路,恭喜恭喜呀。”
“王九你个粉肠!”
信一怒起,手往后腰探去,莫妮卡眼看要闹大,忙用肩撞过,硬是将两人隔开:“恨人有,笑人无,你妒忌呀?”
贪婪而又炽烈的眼神,隔着茶色镜片追看过来。莫妮卡不退,与之针锋相对。
不用多想也知,这位王九也是h社会,小弟都穿着风格相近的东南亚丛林斑斓套装,一副很团结的样子。而这套造型只有王九驾驭得住。
长发,浓胡,黄、黑、绿、白,配上那浮夸狂浪的姿态,晃得人几乎要生出幻觉来。
“靓女,你说什么?”王九嘴上挂着笑,酒窝像龇出的獠牙。
高跟在地上嘚出几声,莫妮卡主动走入攻击范围,一路都无阻。直到能触碰到王九胸口的距离,她才打开钱夹,摸了一沓钞,没数,就要塞进那松垮的衬衫胸袋。
“喂,你干什么!”王九身后的小弟要吼拦,却被他止住。
王九的瞳孔微微张大,既兴奋、又期待。
隔得近,莫妮卡看的更清楚了。这人长得不难看,额角一条疤,邪肆又眦睚。
虎视眈眈下,莫妮卡感受不到畏惧,只觉得连汗毛都在喧闹。她压下心脏剧烈的跳动,拍了两下胸袋,对王九笑道:
“不用抢的,大家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