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盖洛米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索美特之塔,他握着魔杖缓步走进来,看到地上的那滩血液后,蓝色的眼睛眸光一暗。
“阿斯盖洛米导师,午安。”艾登微微弯腰,嘴角带笑,坚持着他那套表演式的贵族礼仪。
老人微微点头回应他,手上法杖随意一动,红色的血液变成一滩透明的水液,他于是继续补充刚才的话语:“还因为,你们很重要。”
你们,当然是指近神种。
这些近神种从小就被灌输一个念头——变强,不惜一切地变强,而变强不止需要天赋与努力,还需要资源的堆叠。而人族也几乎把所有的魔法资源都花在了索美特之塔的近神种身上。
所以,本来应该得到的东西被人分走,特里德已经把不耐烦写在了脸上。但听老人的话语,应该是有什么别的打算,于是他忍着性子催促道:“赶紧解释,希望你们能交出一个令我满意的回答。”
“对!令我们满意的回答。”屋内其他光系近神种附和道。
阿斯盖洛米却先看向了一旁的男人:“希德尼,你把学习光洛的注意事项与风险同那孩子说了吗?”
想起那小子离开前脸上无法掩饰的慌乱表情,希德尼如实回答道:“还没来得及。”
“总是该告诉一下他,找个时间吧。”
希德尼点点头,迈开脚步踏上里面的旋转楼梯,该去看看那家伙受多重的伤了。
人走后,老人在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了,心知如果不解释清楚,这帮近神种绝不会善罢甘休,他拍了拍手笑道:“来,我们一边吃午饭一边聊吧,一定要填饱肚子来,孩子们。”
*
高塔管家上菜的速度很快,每个人面前都摆上了食物,黑蛇再次从艾登青白色的手臂上游曳出来,对着盘中的一分熟牛肉嘶嘶吐舌,而特里德还在生着气,没什么胃口,对面前的食物视而不见。
“光洛不是普通的魔法阵,把光洛的笔记交给柯义是导师集体商量后的决定。”阿斯盖洛米看着他说了第一句话,然后才把目光转向大家:“你们对光洛的了解太少了,不知道这不是人力可以随意驾驭的力量,即使你们是天赋异鼎的近神种。”
“那那个平庸种凭什么?!”少年握着道具,手背青筋紧绷,在紫水晶上划下一道道白痕,只不过桌子材料特殊,划痕转瞬又消失。
老人笑了笑,手指不自觉在桌上画了个圈:“用个通俗易懂的说法,人类学习光洛,需要把自己当成光洛的寄体容器,按照学习者理想天赋估计,也需要花上几十年的时间才能把极端复杂的光洛魔法路径铭刻在体内。”
“这是光洛区别于其它魔法阵的原因,你们学习魔法的时间应该都有十年以上了,体内魔法气息多而杂,早就不适合作为光洛的容器了。”
听完这个原因,屋内的近神种们脸上基本都浮现出一种近似于失望的表情。
“呃……是这样吗?”格兰特挠了挠后脑勺,还是有些许的怀疑。
“把光洛的笔记公布出来,至少要给我们尝试的机会。”特里德屈起的修长手指敲了敲桌面。
阿斯盖洛米微笑着摇头,拒绝中却透露出一股坚定:“这恐怕不行,高塔不能让光洛影响了你们对其它魔法的学习。”
“而且有一点我说过,你们很重要。”阿斯盖洛米用杯匙轻轻敲击了一下杯壁,水系抚愈术随着清脆的响声荡开,近神种容易趋向狂躁的心情瞬间被安抚了不少。
屋内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几个近神种把要吃人一样的目光稍稍从他身上移开,阿斯盖洛米微微紧绷的后颈松懈下来。
身为导师,也不能绝对保证这些近神种不敢对他动手,他也只是个高等种。
阿斯盖洛米在心底叹了口气,终归是王室把这帮孩子的胃口养得太大了。
他继续说道:“就算能把光洛学成,人体的强度最多也只能承受一次使用光洛,而你们作为近神种的寿命长达几百年,背负着人类使命,你们得尽可能长久地活着,作为人类的力量储备存在下去。”
艾登:“就算近神种学会,也只能用一次?”
“是的。”阿斯盖洛米笃定地回答他:“这是神招,一次已经是极限。”
“呵。”桌边,嘲讽的轻笑响起,特里德作为近神种的嫉妒心终于被这种方式安抚:“原来他是被牺牲的啊。”
老人放在桌上的双手不自觉交握起来,做一些人道主义挽尊道:“高塔会告诉告诉他风险的。”
“一定要告诉吗?”特里德歪了歪脑袋,冷漠的神色如冰消释,显露出一种孩子似的天真,“一个身份不明的平庸种罢了,牺牲掉又怎样。”
阿斯盖洛米重重叹了口气:“诸位,请让他先休息一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