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形,赵大当即慌了。
虽然还想嘴硬推诿,奈何铁证如山,容不得他不认,更没半点儿脱罪的可能!
但这赵大既然能犯下此等骇人听闻的凶案,自然有其独到之处,此时他一看无可抵赖,便当即磕头如捣蒜、哭求起来:
“我是一时糊涂,实在是为生计所困。求大人开恩!求大人开恩呐!”
好一个为生计所困、好一个能屈能伸!
包大人气得火冒三丈,当即怒喝出声:“我如何开恩?你见财起意,谋害刘世昌在先,毁尸灭迹在后。现在还在堂上胡搅蛮缠,请求开恩?”
“赵大,你死罪难逃!”
此时赵大也清楚一味求饶没有半分作用,当即停下了哭求,抬起头来。
叶染展昭瞬间警惕。
只见赵大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堂上的包拯,双目血红,面颊上双腮横肉鼓起,牙关紧咬,一动不动,竟是透出一股穷途末路的凶戾来。
另一边王宛夫人却是已经泪流满面:
“尔等一干凶贼,还我夫君命来!还我夫君命来!”
她膝行两步,就要扑向赵大。
叶染和展昭赶忙起身,一左一右上前把人拦下。
这下却好似提醒了那赵大一般,再加上他昏迷之前便是被眼前二人暗算,本就恨得咬牙切齿。
此时见状,虽不知道叶染和展昭两人身在堂上的缘由,却也是凶性大发,张口攀咬:
“对对!还有此二人,大人,你可不能只惩治我一人啊,分明还有此二人为共犯!”
只听这赵大说的信誓旦旦,有模有样:
“我们今夜相聚就是在分赃,因为分赃不均,他二人竟打昏了我,想自个儿独吞钱财哩!”
他噗通一声跪了个结实:
“求大人明鉴,大人明鉴啊!”
叶染、展昭:“?!???”
包大人:“……”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包拯当即一拍惊堂木:
“大胆!”
“你说是共犯,可有凭据?”
赵大叫道:“他二人在我屋中,将我打晕,就是凭据。”
包大人质问:“那你如何认得他二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赵大理直气壮:“不知!”
包大人怒道:“既然不认得,又怎能是共犯?!”
赵大却叫得更大声:“干此凶事又用得着什么信任?既是酒肉朋友难不成还能一一叫得出什么姓名来历?!大人可不要有所偏私啊!”
“你!”
展南侠何时受过这等气,若是换个地方,怕是赵大的脑袋已经掉在了地上。
叶染暗暗抓了人的胳膊,按下展昭几欲抬起的手,心里却也是皱眉。
堂上包大人就更是头痛。
此时却已经是夤夜时分,
定远县衙役们虽身经百战却也有熬不住的时候,堂上已有些身形委顿、精神涣散,便就是包拯他自己审到此时,心绪也难免烦乱。
见案件陷入僵局,天色太晚又难以请到旁证。
包大人当即拍案道:
“赵大已经认罪,先押他下去。至于尔等之间的干系,明早升堂,再行审过。”
包拯说完,等两班衙役押了赵大与叶染展昭等人下去,又宽慰了苦主王宛一番,。
这才亲自下了监牢,去瞧了其中的展昭和叶染。
周围衙役已经得了叮嘱,各自退至左右,不一会儿取了干净被褥并一应过夜的物事送来。
叶染青年却一直紧锁眉头。
包拯以为是怪他没有当堂立断的缘故,便解释:“今夜时间太晚,思绪纷乱,不宜连夜审案。却是要委屈二位。”
见叶染仍旧眉头紧皱,便又宽慰道:
“我知你二人确为义士,必不会做此事。然而那赵大一番攀咬,却也麻烦。”
“不若今晚好好休息,也可将你二人近日下榻驿站并一应能够证实的人员仔细想了,到时且看明日堂上怎得堵那赵大的嘴去。”
然而包大人越是宽慰,叶染就越是犯愁。
如今他刚到此世,鹤归阁众人又不能从天而降,身份自然经不起细查。
再者他又不像展昭,昨日起码还有下榻之所作证——
他昨天晚上可还正晕在死者的马背上、更是染着血上的公堂!
嘶…这么一看,的确可疑极了。
也难怪那王宛夫人一直盯着他不放。
换做他,指不定都要怀疑自己是想独吞赃银、当夜与赵大起了冲突才昏迷逃出来的了!
什么?乌盆伸冤?
这神鬼之事可信、却不可为证。
总不能当堂让那刘世昌一抖乌盆,跳出来说“不是他杀的”吧?
刘世昌:……
而且,
最让叶染困扰的还不只这一桩事。
他直觉那赵大所拜的财神像肯定有些什么问题,不说那令人眼晕的神目,就是那祭拜方式也真真诡异至极。
但此时他左思右想,这神像却偏又和刘世昌的案子没什么关系!
叶染百思不得其解,心头却隐隐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