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了独属于能力者的世界,此先作为“鸡头”的阿羚成了“凤尾”。
再怎么特立独行也只是个缺乏足够对能力者世界了解、在相对和平环境里长大、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姑娘,阿羚在一次出阵中泄露了坐标,连人带刃被抓到了天堂岛。
明明下定了决心要做出一番事业的,为什么刚刚起头就失败了呢?
明明只要交出一份投名状就可以免受沦落成别人猎物的痛苦,只要、只要挑一个不那么喜欢的、二手的刀剑付丧神下手就好了!然后她就可以拥有一开始就属于自己的刀剑付丧神!
只要这样就好了不是吗,就像父母放弃她一样,抛弃那么一个对自己不那么重要的选择——
她下不去手。就算快死掉了,她也下不去手。
那天的天气一如每个普通本丸的初始景趣的模样,少女跟着狐之助忐忑地踏进本丸的大门,猝不及防窥见的是望眼欲穿的几位刀剑付丧神,这座本丸的初始刀表面平静实则同样忐忑地将她迎进来带她细细参观整个本丸,丹蔻鲜艳至极几乎要晃花她的眼睛——
在那个时候她的心就好像突然放到了肚子里边,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真不错,她想,我好像来到了一个很棒的本丸。
———
阿羚缩在一株巨大的蕨类植物下边,警惕地看着外边。
她属实年纪并不大,但是早早就被这该死的天堂岛磨平了棱角——需要警惕的不仅仅是那些“猎人”,甚至还有被投放进这里的刀剑付丧神——他们有一部分是失败的实验品,早就失了神志沦为只会狂叫咆哮的野兽;还有一部分仅仅是收购或者是抢来的付丧神,阿羚还要提防着他们把自己抓去当灵力供应装置。
阿羚曾经见过被一同送进来的家伙被他们拉走,涕泪泗流。
不过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沾赌又信教,平时有事没事就在审神者群体里边宣传他那一套净身飞升的理论,令其他人敬而远之。
虽然阿羚本身什么都没做过,但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顾及无辜呢?还是保留些好。
在这里,谁都不能独善其身。
阿羚想,她只是孱弱的人类而已,武力不如刀剑付丧神,也不是绝顶的聪明,空有灵力只会拖后腿——她活不长了,但是啊,但是她唯一在保护她的过程中没有碎掉的刀剑付丧神或许能够活下去——被掩盖在潮湿的泥土、腐烂的树叶、丛生的真菌下无踪无迹,等到三年、十年、百年之后,等到这个鬼地方被发现之后,他或许还能再回到文明的世界,重新找一个强大温柔的审神者好好的生活下去。
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剥去他的灵力,令他沉睡,不要被那些家伙闻着味儿发现,不要在清醒中度过今后不知道会有多长的时光。
少女审神者这么想着,疼痛侵入她身上的每一道伤口,逐渐变得麻木,眼皮越来越沉——太过疲惫的姑娘就算在心里不断告诫着自己提起精神也坚持不住了——多日的逃亡已经消耗了她为数不多的精气神。
她仿佛在梦中看见了自己这辈子唯一快乐得没心没肺着的日子——刚接手本丸的时候,大家都还在,他们还处于磨合期,新手上任的少女不断地闹出不大不小的笑话——那时候阳光正好,小短刀在庭院里边跑来跑去,初始刀和主厨叭叭着下个月的吃穿用度,风轻轻吹动着挂着的刀铃。
她想回家。回那个她的本丸。回那个属于她的家。
“主君、主人、大将……”小短刀们的声音好像在她耳边回荡,她下意识地微笑着想答应。
——下一秒,美梦破碎。
在这点心惊胆战的日子里锻炼出危机预警的女婶狼狈地往旁边一滚,一把刀就贴着她的脸颊插进了土地。
泥土飞溅。
少女抬起头,正对上一双紫色的混沌着的眼睛——她愣了一秒,才想起自己唯一一把没有碎的刀已经被她藏起来了。
而这一秒也剥夺了她宝贵的求生机会。
会死吗?会死吧。
放大的瞳孔中倒映着熟悉的脸颊和空洞的眼睛,以及一把越来越近的打刀。
——那刀停下了。早就失去了神智异变畸形的打刀倒下了,至死握着他的本体——他的身后站着一位平静地与这地方格格不入的薙刀付丧神。
……一位干干净净的巴形薙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