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穷寇莫追是一回事,若是真有机会攻下越地,那就是真正的大获全胜,没有一个将领会放过这个机会。
于是听着方临煦的求情,李熙很快点了头。
“借道容易,只是还望将军平安归来。”李熙遥遥行了一礼。
她站在树下,垂眸说着,并未抬头看他。方临煦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在每一次出征的时候,她总是远远站在某颗树下,自以为藏得很好,她是个很坚强的女子,可是她仍旧害怕离别,更害怕永别。
他很害怕她得知父亲死讯时候的反应,因为她虽与父亲聚少离多,但感情却很深,在那个盛行世族联姻的时候,她与父亲情投意合走在了一起,也只因为情投意合。
方临煦眼中微微泛起波澜。
好像,她是他向往的那种人。
“多谢。”
“驾!”
他拉转缰绳借道而去,除了“谢谢”那两个字,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不必说。
他爹尸骨未寒,他不愿意有女子像他娘那样,等一辈子等不来一个好结果,那样太自私了。而且……他还没有弄清楚自己对她的感情。也许,他是喜欢她的,但是这不够。
李熙等他离开才抬眸看向他离去的背影。
“主子,我们都跟着走到这里了,不去引路吗?”刘秀不解问道。
李熙望着方临煦的背影,摇了摇头:“远远跟着就行了。”
“为什么,引路不是更能让他们欠咱们人情吗?”刘秀追问道。
陈识听着她的话只觉得可爱,当真是天真无邪心无杂念。
“笑什么?”刘秀“恶狠狠”瞪过去,在有李熙或者刘康在的地方,刘秀一向不爱动脑,更不用去想别人怎么样。
“二当家的,当家的是想让人欠她人情,不是想让人欠她情。否则就不会选择一路潜行相送,不惊动旁人了。”陈识微微勾唇,揶揄着谈论道。
刘秀这才恍然大悟。
她望着方临煦的背影微微挑眉:“那这方副将也不相邀同行,难道也是为了避嫌吗?咱们主子避嫌情有可原,他一个臭男人有什么好避嫌的。”刘秀就觉得,她主子做什么都是对的,但是旁人可不能嫌弃她主子一分。
李熙闻言才将目光收回来,抬手举起未出鞘的利剑,一人敲了下脑袋:“胆子越来越大了,连我都敢开玩笑了。”
刘秀连忙跟甩锅似的指向一旁的陈识:“主子明鉴,这可不是我说的!”
李熙眼皮也不抬又轻轻给了陈识一下。
“哎哟!脑子都当家的敲坏了,若我不聪明了,您可得养我一辈子!”陈识极其夸张地捂着脑袋道。
李熙下手哪里有这么重,这人纯属耍宝来的。她看得好笑:“现在也能养你一辈子。
“那也要养我一辈子!”刘秀连忙道。
“都养都养。“李熙既无奈又好笑。
刘秀看着笑着,可是看着看着她竟然偷偷抹起了眼泪。
李熙敏锐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笑容也消失了,变得关切起来:“怎么了?怎么哭了?”刘秀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柔弱女子,她一向坚强,还是头一回偷偷抹眼泪。
刘秀侧身直接抱住了李熙:“没有,只是这几日我好担心你。我从未离开过你这么久,还让你受了伤。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明明就在庄子里面,我居然这么没用,这么没用!”
刘秀再次看见李熙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哭了,只是那时候的情况不允许,但现在闲下来,说着说着她便想起来,那时候的情绪也就上来了。
李熙轻轻回抱住她:“你也说了在庄子里,谁也没想到。这次无碍,也是给我们提了个醒,在哪里都不能放松警惕。”
“嗯!下次不会了!不对,不会有下次了!”刘秀发誓道。
李熙微微一笑。
她知道不仅是刘秀,陈识也很担心她,不然他不会这么反常,竟然在她面前耍宝。
她看向陈识,说道:“谢谢你,谢谢你们。”
不仅是陈识,还有刘康,石深……所有李庄的家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