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雁书接着问:“是中书令的意思?”
那大娘顿时警惕起来,退后一步看着宋雁书,又看了眼她身边的钟承贾虎二人,“姑娘你是什么人呐?问这做什么?”
宋雁书微微一笑,安抚道:“我也是才入京陵城,想做点小生意,今日看了这倒叫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所以想向大娘讨教一番。”
大娘闻言放松下来,拍拍宋雁书的手道:“这世道乱呐,你一个小姑娘都要抛头露面出来讨生活了。”
感叹完,大娘向宋雁书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是不是中书令的意思我一个老婆子倒说不准,不过听说这王勇父亲是什么舍人,当官的要见皇帝老儿都归他管,那可是中书令的头一号狗腿子,为中书令马……什么瞻,哎呀反正就是中书令让他往东,他绝不会往西。他儿子做的事,恐怕就是得了……授意的。”大娘嗯嗯两声,含糊过去。
宋雁书行礼道:“受教了。”
大娘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嗨,妇人口舌长,不过是听来的几句闲话,姑娘倒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只是你若要做生意,还得先找个当官的寻个门路。不然……”
大娘若有所指地瞥向被压在地上的吴三。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那人又被踹了几脚,瓷器更是几乎全碎,吴三绝望地瘫在地上,欲哭无泪。
打砸瓷器的两人收了棍子走过来,露出手中的十几枚铜板。
“公子,只有这些,没有银子。”
王勇蹲下,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在他脸颊上拍了拍,“吴三,你到底把钱藏哪了?你吴家可是景城的瓷器世家,你可别考验本公子的耐心。”
吴三哭道:“真没了,城一破小的一家就被砸了,就小的和夫人带了一箱小瓷器和二百两银子出来,一路逃难花了十四两,买宅子就是九十六两,市引百两,小的还欠了衙门十两呢……”
多年的军营生活让宋雁书听见城破一词就心中一跳,她下意识问道:“景城城破了,为何并未听说?”
大娘摇摇头搭话道:“这世道,哪里破了都不稀奇,京陵城不破就行。”
“行了!”王勇冷喝一声,打断了吴三的诉苦,“本公子听你背账本呢?!没钱是吧……”
王勇上下打量吴三,一脸晦气道:“既如此,留下一只手,滚吧。”
吴三只听见“滚”字,大喜磕头道:“是是是,小的这就滚,谢王公子。”说着,吴三就要从地上爬起来,却被人死死压住,强行拉了一只手出来。
吴三满脸惊恐,这才意识到王勇说了什么,吓得面无人色,惨叫着一个劲往后缩。百姓都不忍地别过头,一个妇人捂住了孩子的眼睛。
砸瓷器那人接过王勇的匕首,眼看着匕首就要落在吴三手上时,宋雁书往前一步。
一声冷喝从人群中传出来。
“住手!”
众人视线都移过去,只见一个穿着赤黄金丝绣花袍的女子站在人群中满面怒容,她周围的百姓都连忙退开,生怕被她牵连。
大娘在宋雁书身边惊道:“今日怎么了?竟还有人敢插手王勇的事,可怜那个姑娘了。”她的视线在宋雁书身上一扫而过,庆幸自己至少拉住了这一个。
王勇上下打量了女子一眼,见女子穿着不凡,问道:“你是何人?敢管本公子的事?”
女子冷笑道:“不平之事,人人都管得。”
王勇夸张地瞪大眼睛,哈哈大笑几声,突然收住表情,瞬间变了脸道:“人人是谁?姑娘今日要不说个所以然出来,可别怪在下不怜香惜玉!”
女子怒极反笑,“好,正好本小姐也不喜欢动嘴皮子,待会儿别抱头鼠窜就行!”说罢,女子一个箭步上前,向王勇面门攻去。
只是没想到王勇一副体虚的浪荡儿样,身形却极为灵活,扭身弯身从女子身侧躲过,对手下气急败坏道:“你们还不快上,等着给本公子收尸吗?!”
女子不等那些人拿着棍子攻上来,身形一转,直接抬腿踢向王勇的脑袋,王勇扭身不及,像是被吓傻了一般,腿一软,恰好避过那带着风声的一脚,在地上一滚,滚出了女子的攻击范围。
女子正要追上去,王勇手下已经提着棍子攻上来了,女子只得回身防守。
王勇从地上爬起来,啐了一口,恶狠狠地拍着身上的灰,“幸得老子运气好!”
宋雁书在一旁却看得清楚,王勇这两下躲得极为精准,明显是会武,可偏偏选择了极为狼狈的躲闪方式,看起来就像是恰好躲过一般,是在藏拙吗?
女子在四人的围攻下渐渐落入下风,宋雁书看向早就按捺不住的贾虎,对他使了个眼色。
贾虎兴奋地点点头,跳出去大喊道:“欺负女子算什么本事,来和你虎爷爷过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