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便见远处一个土坡后出现一个人影,向她们挥了挥手。
两人走了过去,来人正是张玉。
宋雁书与钟承跟着张玉走了一阵,便见他在一处茅草屋前停下来,绕到后院去了,不由有些疑惑。
上次贺晏明的住所那么隐蔽,这次就在大道上?
宋雁书正要跟进去,便见张玉牵了三匹马出来。
张玉将缰绳递给宋雁书,道:“路有些远,公子备了马。”
宋雁书疑惑道:“贺公子怎知我们有两人?”
张玉似是想起了吴鹏的话,阴阳怪气道:“宋小姐可是护国将军之女,出行那可是前呼后拥……”
见钟承瞪向他,张玉瞬间就想起那夜钟承一刀便砍下那刺客的双臂,脸色一白,将剩下的揶揄咽了回去,嘟囔道:“备了六匹马,还有三匹在后面呢。”
宋雁书拍了钟承一下,接过缰绳上马,示意张玉前面带路。
夜色渐浓,林中由远及近传来阵阵马蹄声。
贺晏明提着一盏灯笼,守在篱笆前,看着那日飞出他视线的大雁一点点靠近。
宋雁书勒马停下,向他明媚一笑,“贺公子!”
她身姿矫健地翻身下马,衣诀纷飞间,分明已是寒秋深夜,周遭却仿若春暖花开,万物复苏,让贺晏明眼前瞬时亮了起来,手中的灯笼黯然失色,仿若萤火之光,不足匹敌。
贺晏明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眼睛紧紧望着她,不舍得放过宋雁书的每一个动作。
这些时日总是爬上心间的缕缕思念让他困惑,他以为那是担忧,是敬佩,是赞赏……
而乘着夜色骑马而来的女子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瞬,则明明白白地告诉他——
那是心动。
对眼前人。
“贺公子?”宋雁书疑惑地看向呆愣住的贺晏明。
“更深露重,贺公子何必在此等候,倒叫雁书不安。”
宋雁书有些缥缈遥远的声音传入耳膜,贺晏明回过神,藏住响如擂鼓的心跳,笑道:“是在下有求于宋小姐,自当恭候。”
宋雁书眼神飘忽了两下,含糊道:“贺公子严重了。”
“宋小姐请。”
张玉上前牵过两人的马。
宋雁书微微点头,跟着贺晏明进了屋子。
刚一坐下,宋雁书便直截了当道:“张玉已告诉我贺公子要救东南军的人,并有法子在救了他们之后将他们带出京陵城,我想当面问问贺公子的计划。”
贺晏明顿了顿,不再犹豫,从袖中掏出一叠文书,递给宋雁书。
宋雁书有些疑惑地接过,打开才发现是一个人的户籍及路引。
“李煊?”
宋雁书抬头看向贺晏明,困惑道:“此人是谁?贺公子为何有他的路引户籍?”
宋雁书又细细端详了那户籍路引上的人像,“倒是与贺公子眉眼有几分相像。”
贺晏明本紧紧看着宋雁书,闻言眼睫微颤,垂下眼道:“宋小姐可能看出这户籍路引的破绽?”
假的?
宋雁书震惊,又低头细细端详了一阵,将那符印和户部印章看透了也没看出什么破绽,她又将路引的纸张细细摸了一阵。
这种用作路引的纸张民间是不许生产交易的。
最后宋雁书摇头道:“我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她兴奋了一阵,又想起那日在城门处观察到的,摇了摇头道:“只是恐怕就这些,并不能万无一失。”
见贺晏明疑惑,宋雁书道:“近日城门处查得极严,特别是壮年男子,不仅会一一查看户籍路引,还会询问其营生经历,并与税收县志比对,即便他们有这般仿真的路引,也难逃过比对。”
贺晏明拧起眉,想了一阵道:“每日出入城的百姓至少有上万人,总不会每人都如此细致。只要让他们避过他们重点审查的人群就好。”
宋雁书观察的确实是外形与于浩相似的人的检查方式。
只是这并非万全之策。
乔州已细细思量过乔装出城的事,仲云的身形比较矮小,眉眼也清秀,倒可扮作女子,谭凡腿脚不便,面容也比较沧桑,扮作老人也瞒得过。
只有于浩身高八尺,身形健硕,无论是女子还是老人都不适合。
也就是说,即便他有假路引和户籍,他的身形就一定会引来守卫的注意和盘查。
思及此,宋雁书摇摇头,“此法不妥,倘若被发现,以城门处的守卫,他们无处可逃。”
贺晏明默了一瞬,道:“恕在下直言,世上并无万无一失之事,即便此法有风险,却也是将他们悄无声息送出城的唯一办法。”
宋雁书看向贺晏明,坚定道:“贺公子此言恕雁书不能苟同,世上虽无万无一失之事,但此事事关性命,需得慎重行事。如此明显的破绽,怎能以世上无万无一失之事搪塞呢?”
贺晏明看向宋雁书,突然道:“宋小姐似乎知道他们无法避过城门守卫对重点人群的盘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