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州在一旁似乎有些担心,“小姐,如果这是他们的引诈之计呢?”
宋雁书沉吟片刻,看了一眼他的脚,经过这几日的修养,乔州的脚看起来已经好全了,于是道:“你乔装出去打探一下,这几人情况是否与张玉带来的记录一致,另外于浩他们易容的工具准备两套。”
乔州领命前去。
宋雁书在院角站了一会,便想去看看星榆如何了。
“咚!”
一声极轻的石子敲击声传来。
宋雁书的身形凝滞了片刻,侧耳细听。
“咚!”
又是一声,宋雁书视线转向院子东墙,那边是一个断巷,里面没有人家,于是附近人家一起搭了一个棚,作为存放不常用杂物的公用仓储,日头一落便少有人去。她见钟承听见动静,从屋内出来,便向他轻轻摆手,脚步极轻地向东墙移去。
宋雁书轻轻贴在墙上,见墙外似乎没有动静,便后退两步,正想翻墙上去看看。
谁知刚退了两步,正仰头看着墙蓄力,一颗人头突兀地从墙头冒了出来,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珠,与她四目相对。
那双眼珠凝固了片刻,似乎有些猝不及防,手上一松,顿时从墙头消失,发出“嘭”地一声,似乎摔得不轻。
宋雁书无语片刻,估摸着是什么小贼,便打算翻出去看看,一张纸条裹着石子,在墙头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冲宋雁书额头而来。
宋雁书抬手捏住,眉宇间浮起疑惑。
墙那边淅淅索索的声音渐渐远去,似乎是那人已逃离了。
她止住钟承要翻墙追去的动作,看向手中的那颗石子,石子上包裹的纸张雪白,还点缀着些许碎金,细闻去还有一缕竹木清香,一看便是价值不菲,纸条一角有些破损,似乎是被人刻意撕掉。
她打开纸条。
“亥正二刻,东南角亭,恭候。”
钟承凑上来看了两眼,盯着那陌生的字迹皱眉道:“怎么落款都没有,这是谁送来的?”
宋雁书将纸条翻来覆去看了一会,盯着那角破损出神,听见钟承的话,微微摇头道:“恐怕王元那里出事了。”
“!”钟承一惊,“王公子送来的?”
宋雁书默了片刻,“应是李深送来的。”
造价昂高的纸张,表示送信人身份不凡,刻意撕毁的纸张一角,可以表示事情败露,然而“角”与“脚”同音,若是李深用来表明身份也说得过去。
而让她真正想到李深身上去的,还是“东南角亭,恭候”六字,她与王元相见都在永寿寺,并无东南亭,若是王元相约,应当不会出现如此指代不明的地点,而上次李深那个院落旁边,便有一个小亭,方位正是东南角,而“恭候”二字……
宋雁书思绪顿了顿,不知为何,看到这两字她便只觉得是李深会说的。而李深在此时刻联系她,又约在东南亭,便只能是王元那边出事了。
宋雁书心中略有不安。
别急,或许只是李深也发现了东南军的事,所以想约她相商。
她想了想,看向钟承道:“你去吴家与李川一起……不,让贾虎去,让于浩他们今夜躲在井中不要出来,你留在家中照看家里人,若是有异动,先离开藏起来。”
钟承拧眉道:“你要一个人去赴约?”
宋雁书目光中含着忧虑,“若真是王元那边出事了,难保中书令不会来家中搜查于浩等人,家中都是女眷幼子,舅舅又是书生,你在此我才能放心。”
钟承默了片刻,宋雁书笑道:“你别忘了,是我赢了。”
钟承脸色凝固了一下,沉默着点点头,“小心。”
“放心。”
待贾虎离开,宋雁书走进星榆的屋子,文绣正坐在床边做绣活,见宋雁书进来了,忙站起来唤道:“小姐。”
宋雁书向她摆摆手,走近见星榆睡得极好,脸上的潮红也褪去了。
文绣在旁小声道:“热已退了,只是人还疲倦,吃过晚饭便睡了。”
宋雁书点点头,转头看向文绣。
自第一面起,宋雁书便觉出文绣有着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沉稳,此刻她垂眉姿态恭敬地站在她面前时,这样的感觉便更明显了。
宋雁书道:“星榆病着,今夜辛苦你好好照看她。”
文绣忙蹲身回道:“是,文绣明白。”
宋雁书看了她半晌,又看了一眼星榆,转身出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