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青埋头看着依贴在他怀里,被袍子裹成蚕蛹的我,眼底情绪交织:“我虽然中了药有些情难自控,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怕你不知道。”
我在意识恍惚之际总结推断出几个结论。
一、扶青之所以瞒着包括奉虔在内的所有人,孤身离开魔界来到这个地方,是因为法力尽失。也正因为扶青法力尽失,所以美景掺在酒里的迷药,才会轻而易举令他乱了方寸。
二、像这种法力尽失的情况,对扶青既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三、扶青虽然会在一定的时限内失去法力,但只要临近或超过这个时限,法力便可自行恢复。
四、为救清秋,扶青曾答应过鹤轩宫主三个条件,想来其中一条便是要他在法力尽失期间到此地休养暂避。所以,扶青这致命弱点,是为救清秋自愿付出的代价,亦或说是为救清秋自愿付出的代价之一。
思及此,我忍不住仰头,呆怔的目光与他对视:“你有没有后悔过?”
扶青被问得一愣,不等他开口,我又道:“为救清秋,不惜付出一身法力,搭上自己和魔界作为代价,给天帝留下这么个致命的弱点。可即便如此,她也回不来了,你有没有后悔过?”
他下意识皱眉,深深的目光凝着我,没有一丝犹豫便开了口:“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是吗?”我不知不觉呢喃出声,心下泛起几分酸涩,闷闷的很不好受,“我曾以为,你恨被清秋背叛,所以一怒之下逼死了她。我曾以为,她纵然绝情,你亦足够狠心。”
他神色间透着几分期待和紧张,不知名的情绪在眼底翻涌,似乎下一刻就要失控:“现在呢?”
湿汗贴着衣裳,像泡在水里一样难受,满身的燥意快要将我烧化了:“现在看来,或许你二人之间,终究还是她的心更狠些。”
说罢,我埋下头,将表情藏起来:“我从前觉得她可怜,如今却有些,羡慕。”
扶青似被这句话晃了心神,紧绷的手不由卸力一松,袍子顺势从身后滑落,凌乱铺散在我脚边。
红透的脖颈下,香肩细滑如脂玉,锁骨似刀刻般分明,胸前一片藕荷色肚兜,正随着呼吸涨落而起伏。
一双清眸紧张而无措地望着他,抬眼间分明什么也没有做,却无形中勾魂夺魄,媚骨天成。
扶青屏了呼吸,几乎是下意识转身,背影魂不守舍地僵立着。
我既羞耻又仓皇,手颤巍巍抓着衣边往肩上提,可热痒难耐的身体却本能抗拒那些布料。
脑海中两道残存的理智打架,其中一个声音警告自己,立刻穿好衣服出去,此地不宜久留。
另一个声音……
是鹤轩。
‘扶青手起刀落,多少条无辜性命就此枉送,我不可能每一次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或许等到忍无可忍的那天,我会选择及时止损,为苍生百姓————除掉他。’
‘我自知不敌扶青的魔功,然则打蛇打七寸,他有弱点。’
‘至少现在就是扶青最弱的时候,我若铁了心要除掉他,一点都不难。’
‘我自认,对他实在无能为力,可如果连你都没有办法的话,那扶青真就只剩下一条死路可走了。’
‘违背天道,祸害苍生者,人人得而诛之。’
止损。
弱点。
死路。
诛之。
我猝然停下动作,视线不自觉扫向他,接着一点一点松了手指,任由柔软的衣边再度滑落肩头。
脚步款款向前,绕过僵立的背影,迎头与他四目相对。
这一次,扶青没再转身,目光沿着锁颈流连而下,幽邃露骨的双眼似要将我吞噬入腹。
我小心翼翼探出手,又忍不住往回缩了缩,空悬半晌想碰却不敢碰。
‘违背天道,祸害苍生者,人人得而诛之。’
‘违背天道,祸害苍生者,人人得而诛之。’
‘违背天道,祸害苍生者,人人得而诛之。’
…………
我闭上眼,长呼吸一口气,壮着胆子把手伸出去,指尖顺着他的腰线勾住了衣带。
暧昧气息发酵扩散,扶青眉目沉沉地看着,似乎在等我下一步动作。
然而,我手指打着哆嗦,紧张得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
直等到扶青耐心告罄,一把环过腰肢揽我入怀,扣着头俯身压下滚烫的吻。
他肆无忌惮在我嘴唇上啃咬,决堤的欲望伴随一个个吻,如雨点般密密麻麻落下。从鼻尖到耳垂再到脖颈,贪婪地吮了一路,辗转厮磨。
我软倒在扶青怀里,被他打横抱起,走向床榻。
烛光明灭,他将我放在床上,彼此的心跳交织在一起。
他粗喘着喊了一个名字:“青玑。”
我茫然:“谁是青玑?”
克制了这么久,他用力地吻着我,带着几分凶狠肆意:“你。”
我紧紧扯住床单,燥意似有缓解,心却更痒了:“为什么叫我青玑?”
扶青吻得更加强烈:“青是代指我的名字,玑为珍珠之意,吾之珍宝,青玑。”
我承受不住,发出忘情的低吟,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趁最后一息理智尚存时道:“照凡间俗礼规矩……你对我这样做……是要负责的。”
他将手臂横亘在我腰下,掌心温度似火烧一样烫人,隔着轻薄的衣料传入了肌肤:“负责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