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哇!“ 运功过后双脚离地三尺有余,速度更是没话说,两侧的树木飞快地掠过只看得见残影。
就这么抄小路跃断崖竟比马车还快一个时辰到了长槐村。
“叮!请宿主以长槐村百年古树为题作词一首,词牌名为“江城子",单调三十六字,七句五平韵。” 第一个任务来了,丁南烟对着这足有六七丈高的大树,头脑一片空白。
“什么是词牌名,调和韵是什么意思?” 虽然一问三不知,但问题的关键倒是抓得很快。
“请宿主自行探索。” 这时候系统倒是冷漠无情了起来。
如果是要求她写一首现代诗,采用回车键写法也能凑上十行蹩脚玩意儿,唐诗宋词无从下手只得无语望天。
裴清浔一行人刚整顿完毕,打眼看到落后好几步熟人先到皆不可置信,青天白日下见鬼了。
“呀,又见面啦!” 她决定先不烦恼这些,在村里闲逛聊天找找灵感,毕竟穿越的机会也不是常有的。
村中没有客栈,空余屋舍也不算多,几位来客只能共用几间,丁南烟来的早嘴又甜村民给她了最大最干净的屋子。
室内积尘蔽日蛛丝交结,放眼望去阴气森森尽显颓败之状。裴清浔站在门口良久,脚迟迟没有迈进去。他承认自己羡慕了,隔壁虽也非雕栏玉砌绘梁画栋之奢,但布置上颇有野趣,宽敞又舒适。
“嗨!要来我这里玩吗?” 爬满树藤青苔的矮墙上探出头来,发髻上还别着朵野花,笑的单纯又灿烂。
裴清浔想要斥责他衣着打扮毫无君子气概,又碍于对方本就是那末流商贾之子,生生噎住了。
“我有问题想请教你可以吗,毕竟你看上去就很博学…“
两人坐在了一间屋子,也不知怎的三两句话间便被忽悠了进来,这人交谈间定是使了什么巫术。
“就,你知道什么是词牌名吗?韵是什么?调又是什么?”
清俊的面孔似乎扭曲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言:“何不令我自盘古开天辟地之初言之?“
做官久了口才多少犀利了几分。
“啊?也行。”
可惜说给了只能听懂半句的人。
这位曾被称为文曲星下凡的男子一开始引经据典口若悬河,后平铺直叙情淡如水,再后情绪难抑言辞失序,便以白描之法反复注解,碎语于人。
“单调就是诗词只有一个调,词一共36个字,七句五平韵指这首词有七句话其中五句用平声押韵,词牌名不同词的结构就不同,譬如这这首:晚日金陵岸草平。落霞明。水无情。六代繁华暗逐逝波声。空有姑苏台上月,如西子镜,照江城。” (注3)
“其中平,明,情,声,城。就是五平韵。”
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疲惫过,朝堂之上尔虞我诈你来我往都不至于让人只想两眼一闭不省人事。
丁南烟的眼睛是越来越亮仿佛打开了那新世界的大门,这人不仅文采过人还是一副当老师的好料子,要是后面旅途能结伴而行那任务完成起来肯定完美迅速。
她也不在乎什么男女大防时辰已晚,拉着人袖子借请吃晚饭感谢为由把人留下来说要秉烛夜谈。
不管怎么说,裴清浔如愿睡在了干净的大房子里,和曾经最看不起的商人之流同榻而眠。
至于眼下的青黑,那是好为人师的代价。
第二天,长槐村古树边多了一个无情套诗词歌赋模版的女人。
“古树村中影子长,清风细。叶挺香。百年孤立显沧桑,常逢落日黄昏旁。独留乡野径旁影,如大拐杖,守故乡。”
原谅她,无论古人怎么给她解释都没法理解平和仄区别。
“60分合格。” 文旅系统的评价是生硬无感情还有些平仄错误,但不得不说宿主是真的把提出的基本要求满足了。
虽然过关了,而点灯熬油输出学识的裴清浔听到这首痛击文人灵魂的打油词,血气上涌眼前一黑,袖子一甩扭头就走再不理身后之人。
两人在长槐村算是他单方面不欢而散,丁南烟惋惜了一阵就重新收拾行囊准备去下一站,系统说鹜阳是六朝古都,多的是景点让她打卡写诗词歌赋,到时候可就不会如第一次这般放水了。
尘土飞扬,惊鸟四起。
“交出金银细软,爷爷们就饶你不死。“ 在祁梁生活多年,身旁虽有恩怨争斗也多以暗中进行为主,如今行至山间乍遇土匪劫道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护卫虽奋力抵抗但终究是失了先机节节败退。
“你们为何要做这劫掠的行当?” 束手就擒的同时嘴倒是没停,他们清官是这样的,世间任何不义之事都须得字字计较直至问清个中缘由才罢休。
“少废话,哪有为什么,这么做自有爷爷们的道理。”
“倒是你这人,细皮嫩肉的,老大说不定喜欢。” 几位大汉将他围住,粗糙的手抚上那年轻白皙的俊脸,给裴清浔恶心的偏过头去干呕了几下。
这下惹怒了匪徒,脸上被狠狠扇了几巴掌,他无力反抗,咬紧牙关狠狠瞪着这些人。
“ 袭击官员可是重罪。”
“那就更不能放你们走了 。”
护卫家仆和书办们的心都凉透了,少爷每一句话都在给他们本就不幸的境地雪上加霜,他们只得又挣扎着反抗了起来,一时间刀光剑影,兵刃交击声铮铮作响,怒骂与痛呼声此起彼伏。
“少爷,你先跑!“ 阿墨撞开了束缚自家少爷的土匪,不惜肩膀被短刃砍伤也要给主人留下逃生时间。
“你敢跑我就杀了他。“ 土匪不慌不忙,揪着忠诚小家仆的头发等待着。
裴清浔当然没能抛下众人独自离去,手攥的死紧眼眶通红,第一次恨上了自己性格不够圆滑变通,若是为人做事再谨慎些就不会被贬出祁梁,不被贬出祁梁这些糟心事也就不会发生。
难道老天要他命绝于此了吗。
“都聚在这干什么?“ 树丛摇动间里面钻出了个瘦弱矮小的男子,头上还插着几片叶子,神情茫然,宛若迷途的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