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时间很宝贵，眼看着这只猫又要趴下了，贝娅塔急忙道：“是情书！提尔南同学我喜欢你！请考虑一下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此话一出，四周都安静了。

贝娅塔心中欲哭无泪：哪有新同学第一天就直接表白的啊，你看吧，脸丢光了，大家都不说话了。

提尔南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他的视线放在了贝娅塔的背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贝娅塔和下一节课的老师对上眼。

高分贝且高调的表白使得两人双双被叫到了教师休息室内部教育了一番。

实际年龄超过六位数的贝娅塔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因为“早恋”而被人批评，还连累了现实年龄二十来岁的告白对象。

贝娅塔被老师给骂焉巴了，垂头丧气地跟在提尔南身后出去。

她突然撞上了前者的后背，少年扭头过来看她，提议道：“逃课吗？”

正伸手扯掉粘嘴唇上的猫毛的人：嗯？

印象里，提尔南是满分的乖学生，可他现在领着她到了教学楼天台，还从兜里掏出了天台门的钥匙。

他一边开锁一边解释道：“之前找理由借了一次天台门的钥匙，我又去磨了一把。”

贝娅塔新增批注：坏学生、叛逆、冷漠。

她看着自己的学生把门重新锁上了，前一秒还在感慨他考虑周道，下一秒就震惊地醒悟：难怪需要锁门。

他把钥匙串抛到空中，又稳稳接住，漫不经心地问道：“我们现在算正式交往了吗？”

贝疑惑但点头：“算。”

一朵云飘过，为两人隔开了明晃晃的日光。

她听到面前的少年一本正经地问：“那我现在，可以亲你吗？”

中枢塔陷入沉默，中枢塔过载，中枢塔脸颊涨得通红，她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她说：“可以。”

少年笑了，像是早就预料到她的反应与答复，她好像从来不会拒绝他的请求。

近在咫尺的是一对闻名梦海的红宝石，拥有纯正鲜艳的血红色，纯净度和切割工艺都是顶级，可是她没有心思欣赏这对眼睛，只希望眼睛的主人把眼睛闭上。

绵长与短促的呼吸声交缠，湿热的鼻息混杂在一起，这不像她那个将唇瓣简单相贴的吻，这是一个由提尔南引导的，由生涩转变为灵巧的吻。

她迷迷糊糊地想：或许他不该拥有学什么都很快的天赋。

她很想关掉自己的感官，这是一个能够感受到提尔南的温柔的吻，却也能够窥见他不为人知的腹黑，以及那袒露在外的侵略性。

绵长的深吻结束，他紧紧搂着她，看着她，舍不得移开视线。

贝娅塔整颗脑袋都在发烫，云被风吹走，阳光晒得她的黑发滚烫：可恶，我是在这里晒了多久的太阳。

她伸手捂住了嘴，低垂着眼，长而浓密的黑睫毛盖住了青金石一样的眼。

少年开口请求：“贝娅塔，看着我。”

怀中的人依言抬头看着他。

“我想听你多说几句喜欢我，我想听你说说你为什么喜欢我，可以吗？”

心率居高不下，贝娅塔缴械投降，申请到边上的久经风雨的长木凳上坐下。

他终于松开了手臂。

夸一个人，贝娅塔是专业的，而且她能夸出口的全是真心话：“提尔南，除非对你的发色有偏见……”她瞥了一眼少年右侧发尾的几抹宝蓝色，“我想没有人能够拒绝你的脸。你继承了母亲的红色眼睛，拥有和你父亲一致的眼型，红色的桃花眼勾人，你又喜欢冷脸，这张脸不显得妩媚，却又让人记忆深刻。”

“你的皮肤很细腻，肤色并不是病态的苍白，更贴近象牙白，五官立体深邃，比例却恰到好处，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唇薄但颜色健康鲜艳，组合起来非常好看，挑不出刺来。”

提尔南插了一句：“你喜欢吗？”

贝娅塔：“……我当然喜欢。”

他轻笑道：“只有脸？”

如果是当媒婆给提尔南相亲，她可以分分钟口述出一千字。但是他偏偏要在她脑子最迟钝的时候，问她喜欢他什么。

贝娅塔嘴唇翕动：“不，你的闪光点很多，很多人……”

“我不在意其他人怎么看我，我只想知道你喜欢的是什么。”

她有答案，却说不出口，她的想法并没有那么正式。

我喜欢的你，就像冬日的第一场新雪，我喜欢拿你的眼睛与日出作比，并爱它的璀璨与执着；我喜欢你如秋日赖床时那种温度的温柔；我喜欢你幼时的乖巧，喜欢你年少的勇敢与炙热。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我可以透过你，把世界与你作比。

我喜欢我口中的你，眼里的你，他们口口相传的故事里的你。

这些确实算得上是喜爱，连带着一直以来，我们给予彼此的偏爱。

原来……原来我一直都喜欢着你。

红色的眼眸倒映出茫然的少女，并且看着她渐渐变得错愕，而后是肉眼可见的悲伤。

下课铃声响起，提尔南起身，朝贝娅塔伸出手来：“下课了，我们走吧，如果现在想不出来的话，以后慢慢说给我听，好吗？现在，你需要赶紧离开这里。”

他打开天台的门，目送着贝娅塔跨过门槛。

光线骤然黯淡下来，贝娅塔想要回头看他有没有跟来，却发现自己回到了那片白色的回廊。

这个「记忆营垒」的答案是：我爱你，所以我不想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