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日升月落总有定时,可人却都是不同的,因此每天同样的十二时辰也被人们过得长短不一。终于,在跨越了长长短短的七日后,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一个时辰了。
寻茗茶楼的雅间里,早早便有人坐着了。
云枳临窗而坐,身后摆了只青釉盘口瓶,其中的白色小花偶尔随风颤两颤,间或晃出些沙沙的小动静。
他捧着茶杯慢慢喝着,眼下透了薄薄一层疲累的青紫,睫羽很迟缓地扑动,眼珠上布着淡红血丝,全然一副休息不佳的样子。茶水仍有点烫,飘浮出的白色雾气柔密地往人脸上贴,湿漉漉地挂上眼睫扒住鼻尖,呼吸也满含茶香,是一股十分奇异的浅香,绵长中带点雨后清晨的娇花嫩草气息,入口有丝丝回甘,清雅极了,仿佛能安抚一切躁动,这会儿正好用来提神了。
跑堂刚来添了茶水,外加送上两碟点心。不是前些日领路的那位,云枳今日也没看见他,可他们身上不似真人的悄无声息样倒是如出一辙,就是不知道关键时刻这位会不会也如那位一样变个身。
乱七八糟的想法被“笃笃”的敲门声打断,他应了声进,指腹蹭掉脸上的水汽,揉揉眼下。
这次是白清淮和孟如安,两人颇为拘谨,没走近就要开始躬身行礼。
云枳只挥了挥手,说了句坐,并为两人酌了茶,放至他们的方位。
他们又有点受宠若惊了,特别是孟如安,为表示某种尊敬,急跨几步,直接端起杯子猛干,把茶喝出了酒的豪迈,然而转眼就被烫得呲牙咧嘴,摸着喉咙一个劲儿抽气。旁边白清淮变得两难起来,心一横执起杯也要干,幸而云枳说还不急着走让他慢慢喝,他方才暗暗松口气,跟孟如安一同在红木小桌前坐下。
云枳轻轻笑了一下,重新给孟如安倒好茶,也让他不用急。
孟如安窘得恨不能跟茶水的白雾一起飘走,一边为了仪态捂住嘴小声嘶气,另一边汪着水的眼睛转来转去,看看云枳又瞅瞅白清淮,凄惨可怜得不行。
白清淮也想赶快跳过这一节,一时却忙中生乱,问风家公子到没有。问完自己便知是句废话,成套的四只茶杯此时还有一只孤零零地待在茶盘里,人自然是没来的。
果然云枳答没有。白清淮这回头脑理顺了,又问起此次历练的相关,恐储备不妥当。
云枳给了他们两只钟形小铜铃。
——六天前的灵光一闪便闪在这儿了。
历练,首要的问题就是怎么练。降妖除魔只是说得好听,若真带着仙界的天潢贵胄去其他界逞威风秀才能,那完全是挑战火拉仇恨,是以第一个就不行。再一个排除的是教心法练实战,云枳自己身上都乱得不成样子了,哪还敢传授别人什么,更何况他需要大量时间摸清过往记忆,处理已经冒头的麻烦,着实没精力再分出三份盯着人冥想练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