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修晏眉眼间有些疲惫,他语气淡淡的:“有事,日后再与你细说。”
许蔚松不疑有他,点点头,给他让开道,但是马车经过时他隐隐闻到一股血腥味,很淡,但他沙场多年,何奇敏感,他望着远去的黑色马车,眸光闪了闪。
进城后贺修晏仍然闭着眼,只听见沉闷规律的车轮和马蹄声,过了一会,旁边仿佛有风吹过,他慢慢睁开眼,旁边已经没有了那人的身影,脖颈间那似有若无的触感也没了,他抬手摸摸脖子,那处好似有些痒痒的。
耽搁了大半夜,此刻天已经蒙蒙亮了,马车将他放在周府门口,他也没有让车夫另外送他回去,等那沉默的车夫将车驾走,他慢慢朝着反方向走去。
清晨的街道依旧很安静,只有寥寥几家商铺点了烛火在筹备着早点,走了不知多久,等看到听雨轩的门匾时天边已是天光大亮,他走近了看见言思霁拎着一袋东西正要推门。
贺修晏轻咳了声,言思霁嘴里叼着个包子,听到响动回过头,他眼睛睁大了些,刚要开口,包子差点掉下来,他手忙脚乱地拿住包子,惊讶道:“将军,这便回来了?”
贺修晏挑眉,言思霁收了微妙的眼神,嘿嘿笑道:“我不是那意思,我正要给那位公子送早点呢。”
贺修晏扫了眼他手中那写着芸香阁的纸袋,芸香阁是桑落城有名的膳食铺子,言思霁想来是费了心思,他轻哼一声:“你倒是殷勤。”
言思霁笑嘻嘻的:“那公子既然是将军的朋友,又生得好看,照顾地周到些,应该的。”
贺修晏不经意似地说:“刚回城看见许蔚松在城门口巡查。”
言思霁一愣,随即跳起来:“啊!他不是要休息嘛,等等今天是什么日子?完了!今日他要点兵,我差点给忘了。”
言思霁自己一顿叨叨,面上表情几经变换,最后他将那温热的纸袋一把塞进贺修晏手中,丢下一句:“来不及了,这早点将军您替我给那公子带去吧!”
他风似地朝着城门口跑去,贺修晏拎了纸袋,推开听雨轩的门进去了,这边比较自由,仆人还没醒,他也没叫人,径自朝着左边院落走去。
温聿推开门迎着太阳伸了个懒腰,此时已经日上中天,他微眯着桃花眼,伸手挡了些正午有些刺目的阳光,露出个有些惬意的笑来。
正笑着走下台阶,却忽然看见院中坐着的贺修晏,贺修晏目光看着他,仿若随意地问:“昨夜睡得可好?”
温聿笑着走上前,白皙的脸在阳光下隐隐有些透明,他说:“将军这宅子不错,我自是睡得安稳。”
他在桌旁坐下,看到桌上那纸袋,伸手去拿:“可是为我准备的?”
贺修晏微微挡了挡,说:“凉了,换别的吧。”
温聿轻轻拂开他的手,解开了袋子,他拿出一块桃花酥,捏在手中看了看,精致美观,他笑:“是我起晚了。”
他咬了一口,虽然冷了,香味有些淡,但依旧酥脆可口,他慢慢将一块饼下肚,对着贺修晏露出一个笑来:“很好吃,将军有心了。”
贺修晏看着他吃完,触及那含笑的眼睛,睫毛轻颤,这人似乎总爱这样笑,片刻后他移开视线,说:“不是我,言思霁给你准备的。”
温聿微微靠近了些,笑得愈发温柔起来:“那也是托将军的福。”
贺修晏起身,对上温聿那似笑非笑的眼睛,他撇开视线,看到温聿已经换了身衣袍,终于不见那片刺目的血迹了,他说:“伤势如何了?”
温聿撑着脑袋看他,玩味道:“奇了,将军如今还会关心我了。”
贺修晏眸光微闪:“毕竟是我伤的你。”
他本以为控好了力度,可温聿似乎没有像以前那样恢复迅速,如今脸色看着还有些异样的苍白,但是不射那一箭,他如何让温聿脱离赤霄的军队,无论如何,让温聿待在对立面都是一件危险的事,此人性情捉摸不定,还是放在眼皮底下比较放心。
温聿看到他的神情不由莞尔:“那将军这阵子可要好好养着我,至少把我养到痊愈了才行。”
贺修晏无视那目光中的玩味,平静道:“自然,我会让言思霁来跟着你,你有何需要问他便是。”
温聿眸光微动:“哦?是跟着我还是看着我啊。”
贺修晏挑眉,微微勾唇:“自然是为了照顾你,你这伤一日不好,我便一日不得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