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他。

法尔洛斯眼神飘了飘：“不是。”

泽尔维确定自己记忆力很好：“你说了，她叫苏遥。”

法尔洛斯：“你记错了。”

“我没有记错。”

“你有。”

两人互顶了几句，忽然同时闭了嘴。

法尔洛斯已经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和泽尔维这样拌过嘴了。

自从佛塞根王室灭亡的消息传到第十六军，泽尔维就整日把自己关在训练室，重复着训练、上战场、养伤三件事。

像失了魂的木偶，拧了无尽发条的钟。

法尔洛斯狐疑地盯着他：“你今天怎么好像……”

泽尔维垂眸，躲过好友探究的目光。

他转身走向剧院大门，深咖色的皮肤和黑夜几乎融为一体。

“回去了。”

…

从浴室洗完澡出来时，时间已经很晚了。

好容易编了个理由，把一头雾水的伊娃糊弄完，苏遥擦干头发，不自在地摸了摸颈后的腺体。

那里被法尔洛斯临时标记了，还带着深深的齿痕。

虽然护士为她清洗过，但还有一些信息素残留。

Alpha的狗鼻子，不用靠近就能闻到。

这可怎么办，海王苏开始发愁。

和洛克已经一周没见面了，他按约定认真学习，她得好好鼓励一下他，亲亲抱抱举高高才对。

这周末没见面，小少爷已经很不高兴了。

顺手掰了几瓣睡前水果，苏遥吃着，从黑市商人给她的商品清单里挑了一圈，眼前一亮，下了单。

次日，开学第二周。

机甲系的课程讲到了机甲的AI辅助系统。

“……这是航天科技院研发的第八代AI，辅助功能涵盖百分之九十机甲使用场景，装载了这个驱动的机体，就连第一次接触机甲的普通人也可以顺畅地开着机甲战斗。”

维克托导师展示到此处，听到学生们赞叹的声音，扯了扯嘴角。“有什么想法，尽可以畅所欲言。”

“这系统好牛啊。”有人忍不住赞叹：“机甲兵一直是最难培养的兵种，这个系统能让普通人也变成士兵，真了不起。”

“有了这东西辅助，操作机甲可太轻松了！”

“对啊，让人头疼的战场分析全交给AI，我们只管打架！”

“是呢，真不错呢。”维克托导师笑眯眯的，突然翻脸呵斥：“全都托管给AI，那要你们还有个屁用！给机体白白增加两百斤负重浪费能源吗？！”

新生们识相地闭上嘴。

维克托导师翻了个大白眼，怒其不争。

“十年前，机甲系从A到D，有四个班。每年为部队培养五千名机甲兵，却还补不及战损速度！机甲兵是联邦最珍惜，最高危兵种！只要你会开机甲，连没有异能的Beta部队都抢着招揽！”

“五年前，第六代AI辅助研发，克利夫兰机甲系D班一夜间被取缔！为什么？就因为让D级的机甲兵参战，还不如让AI无人托管，机甲战损率还能低上两成！”

“去年，AI辅助革新到了第八代，克利夫兰机甲系的C班也不存在了。”维克托导员冷笑着敲了敲桌面。“现在，你们还觉得这是个好东西？打架时得多用？”

刚刚讲话的新生擦了擦汗，缩着脖子装死。

课堂一片安静。

苏遥眼观鼻鼻观口，专心地摆弄手上的机甲模型。

“机甲兵的要求越来越严苛，你们要有危机意识！”

“AI虽好用，但它只是个程序，永远只会执行所有方案里‘最效率’、‘利益最大化’的选项，这就注定它一辈子只是工具，只能执行命令，不能创造奇迹！”

“过分依赖AI，你们只能陪它一起利益最大化的死。”

维克托导员负手而立，神色肃然。

“作为你们的导师，我希望未来某天，你们真的踏上战场，遇到性命攸关的时刻，在忠于联邦使命的前提下——不问生死，不问胜败，直看未来！”

苏遥放下了手中的模型。

她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这位看她颇不爽的导师。

他古板、守旧、有许多Alpha与生俱来的臭毛病。潜意识里看轻弱者，却也扛得起自诩强者的使命，教化学生，教他们站在弱小的同类前，将异族的侵略誓死挡在边境之外。

这一刻，苏遥觉得他配得上她喊一声，导师。

文化课结束后，就是体能课。

苏遥抽空垫了垫肚子，步入训练的队列。

十几公里越野下来，她明显感觉比前几天累成死狗的状态轻松不少。

基因药剂正在飞速改善她的体能，让她拉近和Alpha之间的差距。

苏遥走过终点，双手撑着膝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跑步赶到下一个项目队列里。

她无视那些复杂的目光，手脚绑上负重，开始器械训练。

虽然她还是全班最后一位完成的。

虽然其他Alpha看她的眼神还是那么轻蔑。

但她相信。很快一切会有所不同。

…

终于完成了今日的课业。

苏遥比别人晚了整整两个小时，冲澡时候手都酸得抬不起来。

走出训练厅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斜倚着机甲系的宣传栏，火红的短发被夜灯照出轮廓光，酷酷的俊脸在看到她的一瞬间融化，单手插兜向她走来。

“怎么累成这样。”

洛克扶起她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很自然地搂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