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说得清,那些观众到底是戴上了面具,还是摘下了面具?
苏遥在表演区驻足。
就像那个男侍说的,这里比起其他五个动兀要人命的区域,危险程度最低。
强颜欢笑的演员们穿上庄家准备的衣服,提线木偶般随着音乐和场景变换而表演。
苏遥一眼认出,其中正有几位姑娘,是摩菲赌场推荐名单里那些赌徒的血亲。
“我加50万,加点支线剧情!”一位富商丢出筹码:“总在城堡里开舞会有什么看的,来伙强盗,把这些女人都绑到山寨去!”
“我也来加点戏,100万,山寨开场脱/衣派对吧!”另一人不怀好意地扔出筹码,顿时引来一阵哄笑。
两位老板的话语通过耳麦传递到这群女演员耳朵里。
一群人脸色顿时变得绝望起来。
“不是说只是来演个中世纪舞台剧吗?你们骗我!”一位女Beta带着哭腔破防:“我不演了,你们出尔反尔!放我回去!”
冲上舞台的“强盗”啪地甩了她一耳光,将她打倒在地。
赌局的场控连连给面色不愉的几位老板道歉:“她是新来的,庄家点名要的急,规矩还没教好,扫了各位的兴真是抱歉。”
“没事,就是这样的小性子才够劲。”又一位富商冷笑着丢出筹码:“80万,让她成今晚脱/衣派对的女主角。”
“既然没有规矩,现场教就好了,哈哈。”
隔着防爆玻璃,苏遥远远站在观众席外,和那群女演员对上眼神。
她们或麻木,或绝望,或屈辱,不论挣扎还是放弃抵抗,都仅仅是他人眼中戏剧的一幕,茶余饭后博人一笑的小丑罢了。
可她们,又做错了什么,才要经历这样的苦难呢?
苏遥吁了口气:“泽尔维。”
身后的男人稍稍低头。
他眉眼立体,神色寡淡,虽然姿态堪称随意地站着,却像夜空里的启明星一样,每个路过的人都禁不住停下看上一眼。
苏遥:“……我在这闹一场会耽误你做任务么?”
泽尔维盯着她紧绷的下巴看了会儿:“也许会,也许不会,你随意。”
苏遥压低狐狸面具,径直走向表演区的观众席。
和其他血腥刺激的竞赛区比,表演区的VIP观众不算多,总共只有十几位。一位戴着青鬼面具的男人坐在庄家的席位上,高高在上地嘲笑着台上已经被男人围起来的女演员,欣赏她们挣扎求饶的丑态。
苏遥站到他面前,掏出特伦斯的黑卡在他面前一晃:“滚。”
青鬼面具男刚想发火,看清卡上的柴尔德家徽后,嚣张气焰肉眼可见地萎下来,让出座位。
“您请。”
苏遥坐在庄家座位上,冲着表演区的场控招手。
“500万,把这些演员欠债的家人也全关进去。”
“这……”场控有些犹豫。
许多演员签署协议时拒绝和欠债人同台,摩菲赌场三楼会发生什么,大家心知肚明。被认识的人或陌生人看到最不堪丑态,心态完全不同。
苏遥冷冷地盯着他:“我说了,全送进去!”
她夹着黑卡贴上庄家操控剧本的光屏,滴滴,九位数的星币瞬间划到了这局演出编剧的经费项。
按照摩菲赌场的规矩,负责哄老板花钱的场控,这一秒就把半个月的业绩全赚到了。
他一个激灵,面具下的嘴唇亢奋地发抖,立马联系打手将关押在库房的欠债人们连踢带打地踹进了表演区。
“老板您随意,随意!”
这群人的到来,让那些本已经放弃抵抗的演员们濒临崩溃。
“我不想看到你,滚呐!”
“我恨你!”
“不许看我,转过去!啊啊啊!!”
她们许多人已经被强盗拽得衣不蔽体,其中那个性子最烈的女主角,更是被按着头撞在地上,半张脸都肿得发青。
她模糊的视野在看到父亲脸庞的一瞬间清醒。
“爸爸……”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你为什么骗我,妈妈去年……也是这么离开的吗?”
中年男人眼神闪躲,嗫嚅着不敢回答。
女儿牙关紧咬,握紧的拳头被指甲扎得鲜血直流。
“你……你根本不配做我父亲。不,你简直不是人!!”
中年男人低着头劝:“别这样孩子,忍忍就过去了……爸爸答应你,等欠他们的钱还清,爸爸以后再也不赌了,回家陪你生活好吗?”
“我不认识你,我爸爸早就死了!”
女儿仇恨地闭上眼。
表演剧情的临时改动,让没有收到指令的强盗们暂时停下了动作。
苏遥直接连通舞台内的扩音器,慢慢翻看这群人的欠债账单:“晚上好各位,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想一次性还清所有欠债吗?很好。接下来的演出,我来坐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