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报警!”
韩恪虽然暴怒,脑子却还清醒,立刻喊住了惊慌失措掏出手机的秘书。为了惊蛰的声誉也好,为了不在沈缺的面前示弱也好,总之不能报警。
沈缺半点儿没留情面,韩恪想维持笑意,却牵动了眼角的伤口,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显得表情更加狰狞,整个人看起来更阴沉了。
沈缺挣开保安,好整以暇地理下袖扣,“不想报警啊,那就上法院吧。正好可以把账本拿出来算算。”沈缺的目光冷了下来,“你敢吗?”
韩恪恶狠狠地盯着他,像是头野兽,“你是真的恨我啊!”
“笑话!”沈缺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当年你说要扩大剧院的业务,自己卷了钱跑路,害得我们连授权的费用都付出不去,要不是穆时青给我写了新剧,你早跟你鱼死网破了!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你还有脸跑去欺负从我这儿出去的人?”
“那是你也同意的事情!我明明跟你说过很多次,剧院早就亏损了,再靠原来的办法演员连肚子都填不饱,只有你还觉得靠大家还能撑下去。”韩恪字字诛心,“沈缺,你承认吧,你根本连上台的资格都没有!你就是嫉妒,嫉妒别人比你做得更好,你把剧院当成自己的私产!”
沈缺眯起眼睛,保安和秘书都一脸警惕地看着他,就怕他再冲动上去给韩恪一拳。
李宏远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喘,恨不得假装自己不存在。他没见过如此盛怒的沈缺和韩恪,彼此间好像有深仇大恨似的。
但沈缺还是注意到了他,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难怪你唱不好《重明》,我本来以为你只是没用心,年轻人心浮气躁也是可以原谅的。但你却连角色的筋骨都理解不了。”
“我……我……”李宏远想说什么,这一刻他是真的后悔了,事情正在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狂奔,再往下就要坠入万丈深渊。
他想向沈缺求饶,却被韩恪拦住。
“我们公司的人就不需要沈老板教育了。”韩恪冷声道。
沈缺将目光重新放回韩恪的身上,语气森然:“我是五音不全,但是我知道堂堂正正做人的道理。把剧院的经营直接交给代理公司,我做不出来。”
他接着“呵呵”一笑,往后退了一步。
秘书终于松了口气。
沈缺接着说道:“收起你那些鬼蜮伎俩。如果你以前对我说过真话,你真的爱过你所从事的行业的话。你该清楚,音乐剧能有现在的规模靠的都是什么?”
“我没有为此努力过吗?”韩恪像是受到了无端的控诉,色厉内荏地质问道,“当年是谁一个人跑去国外,在制作公司门口 枯坐一天,受尽白眼,就为了帮你们拿到授权?啊?沈缺,你只顾着自我感动,那别人呢?非得跟着你苦熬吗?”
沈缺看了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正好是韩恪伤口肿起来的地方。“道不同,不相为谋。人果然为了得到什么就会失去一些东西,我这个人没什么素质你是知道的。”
他扔下威胁的话,也不管韩恪难看的神情就离开了惊蛰。他走在路上,收拾着自己复杂的心情,韩恪想报复,就冲着他来,别牵连无辜的人。
一辆路斯特停在他的身边。
沈缺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跑车。
车窗降下,穆时青戴着墨镜,好整以暇地说道:“顺路。”他总不能告诉沈缺是因为他给庄逸菲打了电话,庄老师焦急地告诉他沈缺去找惊蛰的老板算账了,他才急匆匆地赶过来。
不过好在,沈缺还是沈缺,没缺胳膊少腿,一副松松散散却又较真的模样。
沈缺没好气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哪里?”
穆时青故作惊讶,“不回剧院?”
沈缺“啧”了一声,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倒是没再说拒绝的话。上了副驾后,他关心地问道:“珩阳还好吗?”
穆时青语气轻松,早有准备,“能吃能睡能唱,让我替他对你说声‘谢谢。’”
沈缺闻言,沉默片刻后,笑了一下,“这样最好。他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他会的。”穆时青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
两人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小满剧院。
沈缺难得邀请道:“进来吧,请你喝杯茶。”
穆时青欣然应允。
水刚开始煮,沈缺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当年的情况你也清楚,我以为我跟韩恪的恩怨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没想到会牵连别人。”
穆时青坐在沙发上,闻言只是略微皱了下眉,说道:“是我疏忽了。你不用感到抱歉。”
沈缺叹了口气,“我只希望这件事能顺利解决,不要再有别的牵扯了。”此刻,他是真的为了穆时青和周珩阳考虑。
“解决不了,是我不打算放过他。”穆时青平静地说道,“跟别人没有关系。”
穆时青不想让沈缺为难,他总归是念旧情的,不然就不只是揍韩恪一拳了。
沈缺沏茶的手一顿,他猛然对上穆时青的视线,对方的眼神里充满了不以为然,他突然意识到,穆时青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