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大院终于不用小手电打光了,目光所及之处皆为光明的火焰,阴森的宅院根本无法从无尽的火焰中存活下来,而且目前为止,江云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仆人前来扑火。
四散的火苗会自己发育吞噬一切,作为主人的烬主再度凝实降落在江云和小楚伏天身边。
两簇包裹着骨骼的火焰交叠,或许是祂在环手于胸,“人类,汝资质不错,要信仰吾,成为吾之信徒么?”
江云就像和朋友聊天一样笑着摇头:“很抱歉,我是无神论者,目前也不想信仰谁,可能是已经习惯自己解决问题了。”
“真是可惜。”
明明是能烧毁一切的烬主,现在却乖乖悬浮在江云身后,只是默默用火焰为他开路,让恐怖的灼热成为他的拥趸与陪衬,什么墙壁什么拱门,都只会化为他脚下的灰烬长毯。
无人可阻挡祂们的步伐!
*
熊熊烈火不断逼近,大宅院各处的水缸蠢蠢欲动。
“?——!”
在水缸质地外形完全改变之前,范郁二话不说直接一拳上去打爆了水缸,里面承装的“水”也随之碎裂。
管谏诤抖抖手上的登山绳将沾在上面的“水”抖落,绳子另一端正松松垮垮缠绕在范郁的肩膀上。
“隔壁还有。”
“啧,知道了。但这绳子能不能收起来,影响我行动。”
管谏诤摇头,“恐怕有点困难,之前我只是勉强以内院小姐的仆人身份,用你不服管教的借口从那个巡逻队队长手里把你绑了过来,要是绳子不在你身上,我怕一队人马马上会进来抓你回去,特别是某个很有正义感的‘叛徒’。”
他得到江云暗示便立即拿着绳子翻墙而出,见朱星辰呆呆傻傻跟着一帮被控制的异种走,管谏诤没有片刻犹豫直接找领队要人,绑走了范郁。
傻孩子有傻福,就让他跟着队伍压马路吧。
范郁嗤笑一声,“说的好像搞破坏他们不会管一样。”
“我只是在努力制止一头发狂的野兽,你也只是觉得我批评太严伤害到了幼小的心灵所以暴怒中,嗯,很合理。”
“……去你的野兽。”
范郁低声暗骂着,又砸碎了一口水缸。
虽然手下动作不停,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但这样真的没问题?本质上还是在搞破坏,这里的主人不会被激怒吗?”
管谏诤倒是很心大,“没事,这里的主人不在,小主人也在叛逆期,祂们没时间来管我们。”
只要不触犯规则,就不会触碰到高悬丝线上的警铃。
他悠哉游哉地瞭望四处热闹的火海。
火焰燃起之时,烟尘便会遮挡虚无深处而来的视线。
是这样没错吧?
吾神。
手掌突然的刺痛唤回了他的注意,范郁扯了两下登山绳有些不耐烦:“喂,愣着干嘛,走啊?”
“嗯,来了,我们继续。”
管谏诤瞥向有些抽搐的手掌,他破坏那道锁时不出所料受到了反噬,只是在江云面前他没表现出来。
左手手掌像被强酸腐蚀一般黑了一大片,要不是他恢复能力极强,恐怕左手当场就会化作白骨。
加上他作为楚伏天的直系眷属实力不俗,还特化了肉|体,反噬的黑色伤口养个大半个月估计就能好。
范郁感受着肩膀上的拉力,本就不耐烦的脸越发难看,“走那么慢,你也不怕被周围的火势波及,你被烧伤等于没烧,我可不行!”
管谏诤慢悠悠回答:“不急,看样子离我们还远……”
没想到话音刚落,火势便蔓延到了他们所在的院子,周围瞬间成了四堵火墙。
管谏诤:“……”
范郁:“……”
管谏诤扶额,他敢肯定那位神明的注意力都在江云身上,什么眷属什么组员早就忘在脑后了。
“哒哒哒——”
清脆的脚步声在飞速接近,在木头燃烧石块坍塌的掩盖下,这脚步仿佛从四周传来,他们根本无法定位敌人。
忽然,范郁一个激灵冒出了不少冷汗,他牙齿有些发颤甚至不受控制般后退了半步。
娇小的黑影闪过,管谏诤还没看清,他那以身体素质见长的同伴便直挺挺倒了下去。
管谏诤:“……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