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们也是被迫遵守着什么规则吧?
就像之前的甜小姐一样,只要管风琴声响起,祂们便不能说话。
但江云并不被束缚。
琴声没有一点停歇的意思,即便再怎么优美,被近距离轰炸的耳朵时间长了也受不了。
如果是管风琴声束缚了祂们,那江云将它毁了便是。
只是地上如舞台聚光灯般的晕彩怎么看怎么突兀,一眼就知道是什么陷阱,江云果然绕路没有让自己被光线照到一丝一毫。
人类坚守着自己的意志步步靠近已被火焰削弱再削弱的弥留乐器,仿佛是已知自己的死期,乐声愈发婉转如泣如诉,像是要再度迷惑他的神志让他放过自己。
“嗯,像是,神明的靡靡之音?”江云拍拍自己的额头让大脑清醒,他笑着摇头,“可惜,我不信神。”
虽然他没有楚伏天他们那样变异的能力,但物理上的破坏还是能做到的。
只见在小楚伏天和烬主好奇的目光下,江云抽出他的折叠合金棍,咔咔几声结合成了一根长棍,干脆利落砸向了管风琴的琴键!
他哐哐砸了十几下,勉强砸歪一个黑键。
然而乐声并不受影响,这排管风琴明显不是由琴键奏鸣的,光是砸碎琴键还不够,江云把视线转向发声的铜管。
瞄了眼开口大小,江云挥手砸下了一枚音栓,再随手一丢——
那枚音栓顺利溜进了铜管的开口,悠扬绵长的琴声中终于混入了杂音。
江云依葫芦画瓢又丢了好几个音栓进去,咚咚咚的坠落声响打乱了旋律的节奏,他还用合金棍敲上了一排铜管,强行加入了自己对打击乐的独到见解。
管风琴实在不想再演奏出如此跑调刺耳的音乐,自己停下了。
乐章停歇,整座教堂都灰败三分,地上圆形的光圈消散,就连那扇彩窗都因此黯然失色。
烬主的火焰迸发两下很是高兴:“不错不错!不愧是吾看中的人!”
江云都动手了,烬主也没有当缩头乌龟的理由,祂紧随其后投掷出数支火焰之箭贯穿了管风琴,铜管发出刺耳的哀嚎声却被炽烈灼烧的声响覆盖,管风琴也只能咽下不甘默默葬身于吞噬一切都火焰。
“现在,该打破最终的规则牢笼了。”
烬主身躯膨胀数倍,祂振臂一挥,原本被隔离在外的火焰战胜了“牢不可破”的墙壁,管风琴一死,教堂的墙壁自然也能被点燃了,包括那面彩窗。
教堂的天顶被火焰包裹坠落,但在半空便被吞噬得一干二净,就连灰尘都未曾触及到江云的发顶。
火势在强势蔓延,橙红色的光强行在地板上绘制了蛛网般的花纹,凡世的规则似乎已经不再作用,木材跳过了燃烧步骤直接化为了灰烬。
幻境破除了一大半,小楚伏天的身高窜得比喷泉还快。
他那身破烂的麻布衣服在扭曲的光线下变回了他那身常穿的风衣,瑟缩懵懂的小孩被靠谱的成年男性代替,只是他注视着江云的深沉眼神始终不变。
在软沙化而且逐渐塌陷的地面上难以维持平衡,江云也感觉自己一脚深一脚浅的,正要蹲下降低重心时,温暖又坚实的身躯便贴了过来扶住了他。
江云回头,那熟悉的冷峻帅脸令人安心,“楚组长,你变回来了?身体有什么影响吗?”
“没事,我现在很好。”低沉的嗓音温柔地回答到。
楚伏天仿佛完全不受灰烬化的地板的影响,自己安如磐石带着江云也不动如山。
这教堂地板也没有多厚,两人贴了一分钟便站在了亚空间的地面。
微风拂过面颊,江云向上看去,蛾子形状的“彩窗”从高处翩然落下,那流光溢彩晶莹剔透的是祂的翅膀。
原来那彩窗是两层的,一层是已经被点燃的色块玻璃,一层是一只同样形状的大蛾子。
祂如被贬下凡间的仙女般,缓慢而脆弱地趴伏在地面,那对比芭蕉叶还大的翅膀乖顺地展开,江云一眼便能看清祂整个翅膀上无光自流动的奇异斑纹。
这也是异种吧。
江云欣赏着,这不属于地球孕育的生命,或许是宇宙中其他神秘的星球上诞生的奇迹。
死亡飞蛾这样充满黑暗色彩的名称也是他人对祂们的称呼,没有森白头骨的纹路,只有梦幻如薄纱般的美丽。
或许异种都是这样,祂们由神奇的宇宙孕育而生,祂们经过亿万年时光的雕琢,又岂会是人类认为的恐怖物的集合?
祂们是强大而美丽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