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伏天讨厌能映照出他身影的东西。
在星外神祇眼中,他不过是刚诞生的婴孩,不知天高地厚的幼崽妄图挑战亿万年的存在,不过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跳梁小丑。
在其他人类眼中,他是个长相优越五官立体但气质冰冷不敢靠近的人。
在调查局人眼中,他是周身萦绕着不详气息的存在,是天师最不愿卜算的怪物。
就是朱星辰三个,看他眼神中也蕴含着畏惧。
镜子玻璃中的他是楚伏天眼中的自我,他是不敌其祂星外神祇的失败者,是个想要偏安一隅开辟一处美好世界乌托邦的空想家。
只有江云。
在他眼中,楚伏天只是楚伏天,他曾经的失败落魄,现在的浑浑噩噩,一切都会被那温柔的眼神所包容。
或许星外神祇应该高高在上,那些星外领主、异种、人类,都该尊敬朝拜祂们,但楚伏天这个“新生儿”可没那样的傲慢观念。
祂不会摆着神祇的架子,只会遵从与生俱来的欲|望,将最想要的握在手中。
管谏诤浇水的手一顿,“组长?”
漆黑的夜幕下,楚伏天居然站在自家花园外。
怪吓人的……
管谏诤一个激灵立即把上句抛之脑后,“咳,是有紧急委托?”
“下次会议,你跟我去。”
“是。”
从前因为要照顾母亲,和组长一起参加会议的只有朱星辰和范郁二人,江云加入也是三人轮流。
算算下一次会议应该轮到朱星辰参加。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
“哟,这不是管谏诤吗?”
苗君仪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招手,“会议什么时候结束可是不确定的,你不是每天都急着回家吗,怎么被你们组长绑来开会了?”
管谏诤跟在楚伏天身后坐下,“没有急着回去的必要了。”
豪爽的苗组长愣神片刻,难得露出懊悔的神情。
“节哀,需要零一组的服务么?虽然超度祈福是佛家专长,但天师也能做到。楚组长大方,应该也不会吝啬这点钱。”
今天的会议葛炳文这个组长居然到场了,他和黄晔一样笑盈盈的,也不知这关心有几分真假。
秦无纾连尸骨都没留下,管谏诤便将母亲生前爱穿的衣服放进了墓穴,就在沉眠的父亲身旁。
让零一组的到墓地一瞧便能发现端倪,少不了深究的麻烦。
管谏诤摇头,“多谢葛组长关心,家母已经下葬,她喜欢清静就不再打扰了。”
“如此便罢了。”葛炳文摇头,“人到齐就开始今天的会……”
“葛炳文。”楚伏天强势打断了他的话,“你们两组在调查什么。”
他态度决绝不容置喙,“流浪汉失踪案并不是你们的重点,邹庸也只是你们将二三组引来解决问题的诱饵。三个月,甚至更早的时候你们便开始专注于某个委托,一个月前连找猫的委托都能丢给二三组,究竟是什么事拖了你们几个月的时间。”
楚伏天从来不屑在三组会议上多费口舌,今天居然一下子说了那么多话,态度这让被提问的两组人不约而同陷入了沉默。
“还是说,你们觉得与二三组有关?”
坐在楚伏天身后管谏诤总算明白叫他参会的原因了。
若是朱星辰,那小子肯定立马滋儿哇乱叫,跳起来指着另外两组的人骂。
就是范郁恐怕也会阴阳两句,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想让江云身处风暴中,只有他这个安静识大体的眷属合适。
这层窗户纸都快被楚伏天捅破了,葛炳文也不再瞒着,缓缓道来:“几个月前,易著明给了你们一个有关失踪登山客的委托,楚组长你的最终报告是:已将卵封印,需零一组再度前去处理。”
楚伏天:“确有此事。”
黄晔是去处理的当事人,他皱眉到:“但我们到米仓山,找到你说的山崖下的空地时,那里空无一物。或许你说的卵的消失真的与二三组无关,但我们不得不存有三分怀疑。”
楚伏天冷漠到:“这与你们调查的东西无关。”
苗君仪叹了口气,“近几个月,我们两个组都在追查创生教的事。这个组织乍一听还挺正常的,教义是追求真理与健康,表面上就是讨论学术医疗的团体。也有线上群聊,巧巧黑进去找到的聊天记录都是养生解密。但自从几起莫名其妙的失踪案后,我们不得不继续关注。”
“派出所的报案并没有得到重视,回访报案人他们都说记不清了。失踪者的相关影像也没有留存,就像是有人刻意删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