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淮不动声色,思量着她话里的意思,只是姜献绝不可能说出这种话,他做不到全然不顾自己长姐,让一个外人来争宠。可见细雨情急之下说错了话,倒是暴露了几分她真实的意图,其实这样更好办了,烟花之地的女子图宫里的荣华富贵,总比不知对方的底线好。
没想到这寥寥几句,竟打消了孟淮对细雨的深层怀疑,可见烟阁细雨的魅惑技能名不虚传。
很快,马车来到了紫宸宫宫门处,孟淮随手撩起了帘子,便眼尖的发现宫墙下阴影处秦风的身影,没想到他的动作如此快。
好在自己已在马车上对细雨交代了一番,起码能让按照计划实施八成。
马车过了紫宸宫宫门,孟淮便让它停在里面的廊道里,就是当初凝珠被安盛淑刁难的地方,他朝王闻示意。很快,秦风来到了马车旁,低声道:“王爷放心,姜小太医被安置在姜府,一时不会乱走动的。”
孟淮摆了摆手,秦风便隐身在了宫墙的另一侧,孟淮盯着空荡荡的石板,“走吧!”他了解秦风的手段,姜献估计正被绑在姜府不得动弹,让他受点苦也是好的,免得坏事。
转眼便到了紫宸宫正殿,孟淮下马车时,竟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衣摆,滚下了马车。
王伍咋咋呼呼地嚷起来,“王爷,你没事吧?”他莽撞上前,想扶起孟淮,竟也跟着摔了一跤。
从孟淮的马车进入紫宸宫大门时,早有宫人将他的行踪禀于孟章,孟章也知自己弟弟此行所为何事,即使正在气头上,也得赶紧想应对之策。
正焦头烂额之际,见宫人慌忙跑了进来:“城主,出事了,王爷……王爷从马车上摔了下来!”
所有的对策,计谋都不敌孟淮摔伤让孟章那么真切的紧张,“赶紧叫太医,要是有个好歹,你们都陪葬!”他神情紧张又严肃,威压席卷了殿内每一个角落,他闷声朝殿外去,走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对李德海吩咐道:“赶紧把姜太医找来。”
此时,姜贺正在偏殿跪着等候发落,听见王爷受伤,他是连跪带爬的往外走,可惜长时间的跪立,他的膝盖早已麻木,等李德海到时,他也摔倒在地。
李德海紧张不已,“哎哟,赶紧把姜太医扶起来,”他赶紧指使旁边的小太监,然后跑到姜太医边上小心说道:“姜太医,知晓您担忧王爷,可您要是有个好歹怎么给王爷看病?王爷应是没大碍的。”他的手按了按姜贺的手臂。
李德海话里的深意让姜贺慢慢冷静了下来,他本无大碍的,只是久跪导致脚麻,刚又一时情急,才导致摔了跟头。
两个小太监眼尖地将他扶了起来安置在椅子上,轻轻揉着他的膝盖,好让麻劲儿赶紧过去。
姜贺正好利用这点时间赶紧想如何能将事情的经过表述清楚,王爷是他看着长大的,虽有几分纨绔,可聪颖绝伦,他一定能找到破绽救姜家满门!
缓了好一会儿,他挥开膝盖上的手,慢慢站了起来,殿外的阳光正洒向他,他踱步迎了上去。
等他来到殿外时,孟章正站在台阶上,看着正被扶起的孟淮。
姜贺急急跑了过去,顾不得行礼,对孟淮急切地关心道:“王爷,来,微臣看看伤到没有?”像家里的长辈关怀小辈似的,两人没什么距离感。
其实当孟章走到殿外,看见王伍正充当人肉垫子垫在孟淮身下,就知道这是孟淮的计策,可奈何自己偏要上当,不过也幸好虚惊一场。
孟淮也不说话,只是抬手揉了揉右侧额头,倒是姜贺那老匹夫上道得很!立马眼尖发现孟淮这一动作,连忙踮起脚检查起额头来,“王爷是磕着头了吗?这可不能大意,小心有淤血!”
孟淮将头侧了些过去,方便姜贺检查。
不消片刻,姜贺检查完,“王爷得谨记,不能情绪激动,不能长时间站立。”等对孟淮说完后,才转身对孟章下跪,“城主,罪臣实在有罪,淮王爷定是为了罪臣之事赶来,才意外受伤,请城主责罚!”
刚姜贺对孟淮所言,孟章也听见了,白了二人两眼,“既然不能久站,先进殿说吧!”说完便转身进殿。
孟章坐在上首,看着姜贺搀扶着孟淮慢慢走进来,孟淮白狐裘衣在身,也遮挡不住单薄的身形,看来这一摔不光是做戏,许是真的磕到了,只是他的声音冰凉极了,“给淮王爷赐座!”
赐座不过是形式,淮王爷哪次来不是坐在离城主最近的位置,这边孟淮刚坐下,孟章便看见裘衣上的污渍,对一旁的李德海吩咐道:“去把本宫新制的紫貂披风给王爷换上!”
下首的孟淮未作声,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孟章前后看了他好几次,也不见他有发言的意思,忍不住道:“淮弟,今日所为何事?”
这时,李德海将披风拿了过来,本想亲自替王爷换上,没想到孟淮站起来后,往旁边退了半步,“细雨!”
旁边的细雨很是会看眼色,对李德海拂身行礼,接过了披风,替孟淮换下了脏的白狐裘衣,谁知刚换好,李德海正将裘衣拿下去时,孟淮叫住了他,“别动,本王要带回去的!”
孟章耐着性子,好言哄道:“区区一件裘衣竟让淮弟心疼成这样?十件本宫也可给淮弟制成。”
孟淮见好就收,不好一直晾着孟章,“王兄倒是大气得很,我这裘衣可才穿一次,谁知以后还是不是现在这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