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会掉毛,你可不要变成那凤毛才好。”
叶惊秋跟师父在三台阁一呆就是十三年,仅在三年前替师父办事时路过侯府。
就这几日前,父亲去信三台阁,师父看了一眼后,对她说了句:“早些回家吧。”
叶惊秋这才提前下山回到云城。
只是她这一离开,竟再也没能回到三台阁。
侯府门外,下人在外头巷子扫雪。
林素披着一件火红狐裘,目光落在巷子尽头,眼里全是期盼。
旁边的丫鬟劝道:“夫人,外头风大,这是何苦,还是在屋里等小姐吧。”
她摇了摇头:“再等等。”
转角便是侯府,叶惊秋看见站在门口的身影,立即飞身上前。
“娘亲,许久不见。”
“怎穿的如此单薄。”
林素声音颤抖,婆娑着女儿的双手,布满老茧,不似闺秀,眼里满是疼惜。
“快进屋里去。”
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放她去什么三台阁,像她两个姐姐一样养在家中,也不至于…
“不妨事的。”叶惊秋露出亲切地笑容。
“母亲可别为孩儿愁苦了脸。”她打趣道。
叶惊秋回到自己房内,屋内物件早已置新,但里头的气息闻着依旧。
她换上一身青碧锦袄,上面织着繁复的云纹,对着镜子转了个身,摆上几个动作,有趣极了。
许久未着女子衣衫,叶惊秋觉着稀奇,老实坐下,任由丫鬟替自己梳洗打扮。
到了晚上,侯府设宴,为幼女接风洗尘,宾客尽至,来的多是军中将士。
席间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将军,您应该再生个儿子,来继承你的衣钵。”
叶衡的部下王献借着敬酒的机会开玩笑道。
又是这句,叶惊秋平生最厌恶的话,瞬间皱起眉头。
在她的接风宴说这些,摆明了挑衅自己。
底下有不少人趁机附和道。
“是啊,将军,这都有三个女儿了,下回,下回一定会是个儿子。”
叶惊秋看了眼坐在上头的父亲。
她握紧了拳头,差点捏碎手里的杯盏,这群人当我是死了吗?
未等父亲开口。
她便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父亲衣钵自会由我来继承,又何需要儿子。”
四周的将士清晰地听见叶惊秋的话语,没有一人敢接话。
原本灼热的气氛猝然冷下,寂静一片。
“好,不愧是我叶衡的女儿。”
叶衡仰着头大笑一声,视线扫向众人,接着走到女儿身旁,得意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满是欣慰。
叶惊秋亦朝着父亲看去,眼里全是对他的崇拜与敬重。
父亲的使命是守护燕国百姓,这也会是她一生都使命,因为她是父亲的孩子。
哪怕不是男子,她也会做得比男子更好。
叶惊秋渴望着超越父亲,成为比之更出色的将军。
然而,空有一身才学的她很快就迎来重重阻碍。
年后几日,叶惊秋独自一人在城郊练马。
马儿嘴里不断哼着白气,她身姿挺拔,双腿夹着马腹,搭弓弯箭,直射靶心。
城郊外人际罕至,她见一青衫男子正缓缓朝自己走来。
那人身上落满了雪,依旧透着儒雅随和。
待瞧清来人后,她顿下自己握缰的手,放下手里的弓。
陈清竹走近,神色古怪,想张口说些什么,迟疑片刻,只听他叹了一口气。
很少见到他这副模样,叶惊秋开始催促。
“有什么话赶紧放。”
陈清竹小心翼翼靠了过来,仰头看向马上的女子,低声说道。
“今日,叶侯爷领着一位男子回府,欲招其为婿。”
叶惊秋如遭雷击,自己上头两个姐姐皆已出嫁。
如此说来,这婚事,定然是落在她头上。
“多谢。”语毕,她手握缰绳,拨转方向,向着侯府策马而去。
陈清竹伫立在原地,望着叶惊秋离去的背影,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