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一家迁来良口已经有差不多十年了,当时李承平年纪还小,对于管制的详细内容知道不多,就记得刚来到良口的那段时间,家里人都是不怎么出门的。每天大人们出去干活,他也要跟着出去,然后跟着回来。
后来可能因为表现良好态度也积极,慢慢地和部分村内的人也开始交流起来,但是也是知道后来姑婆让李承平肩挑两姓以后,李家才算是有了点融入村内的迹象。
多年的习惯下来,李承平和阿妈也是能不外出就尽量不外出的,在村里的生活基本都能自给自足,需要的部分必需品多数都是拜托的张家或者二叔公太家代买就行。
以至于,现在母子二人对于管控执行的时间和力度都不怎么了解。
还以为张红棉作为半个干部能知道的多些,没想到知道的也是一知半解。
也是,平日里也没人会去研究这个。
“那,要不去问问张队长?”
张红棉提议道,一队的张五德张队长虽然也姓张,但和张红棉家并不是亲戚,虽然七拐八拐也能扯得上啦,但是没必要,还不如同为一个村子的人来得亲近。
张队长那人,张红棉还算是了解的,虽然脾气硬,但是做事认真,不认识字也能把上面传达的会议内容和政策记得很清楚,这个是队内人尽皆知的本事。
“张队长人品可以信任的,问他总比去问大队部的人来得实在。”
李承平听到这也点点头,这倒是实话。虽然黄大队长已经因为高家伟的谋算变得深居简出,但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大队长积威甚重,大队部也都是他的人。目前,李承平还并不想惊动大队部那边。
张红棉之前说帮忙去公社那边找人了解,但是李承平想了想拒绝了,找公社的人又要搭进去人情,还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行了,等我去问张队长。”
李承平想了想,还是去找张队长更好,他犹豫不是别的,纯粹是有点怕张队长。
嗯,就一点点。
两个人谈完,时间也不早了。
“那我先回了。”
张红棉站起身,和李承平道别就要离开。
李承平也跟着站起来,送出了门口。
“要不,还是我送你吧。”
李承平望了望外边,虽然外面的月光皎洁,映照在地上,倒是看得清路。但张红棉毕竟是个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实属不安全。
虽然张红棉连连说着不用,但是李承平还是坚持,反手把门掩上,抬脚就走在了前面。
张红棉拒绝无果,只得两步快速跟上。
两家都没有手电筒,在户外点煤油灯属实是没事干瞎折腾。所幸,今晚的月色确实明亮,路是大致看得清的,加上李承平的“小金手指”,能顺顺当当避开不少的小坑。
踉跄了几次,张红棉看着走得稳稳当当的李承平,就默默走后两步跟上了落脚点。
“啧,眼睛这么利。”
“羡慕也没用,这就叫天赋。”
张红棉听罢又翻了个白眼。
路程不算远,两个人闲聊扯屁的走着,就一直把张红棉送到了张家井,上了前往张家的土坡后,远远看着张红棉进了还亮着灯的家门,李承平才放心转身回家。
来时,为了稳妥,两人走的是穿过村内的主路。回程的时候,李承平艺高人胆大,仗着耳尖眼力好,就决定选择走沟渠旁的小道,一路往上能省不少路程。
皎白的月亮高悬在天上,没有云的天色,抬头就能看到满天星辰,星星点点,望着久了,就无端生出一股天地间仅我的念头。
走在洒满月色的田边小径,难得静心,李承平也不着急了,缓步走下岭脚,望见倒映着满池星光的张家井,后世城市里难得一见的夜色,要是这时候能有相机拍下来就好了。
最近都在忙着竹编,李承平很享受现在一个人走在星光月色下,什么也不想得状态。
张家井的位置正好的几处岭脚汇聚的平地,往左向上就进入大队内,往前沿着沟渠往上就直线到达大队尾,也就是李承平家门口。往右前方则是对门岭与明家屋后后山延伸出来形成的山脚夹角,是进入深山的另一条路,那里面没有人家,倒是有个野塘。
李承平站在路口,欣赏完月下碎银闪烁的井景,正准备走上前方的沟渠边小径回家,蓦地发现右侧掩藏在影影绰绰中,闪过一束光,又很快熄灭。
李承平觉得有点诧异。
大致估了下时间,现在大概晚上十一点左右。这时间,队里的人基本都不会出来了。一来,这年头的晚上照明条件比较简陋,外出并不方便。二来,白天工作很累,又没有什么娱乐方式,都是早早睡觉休养生息。
李承平定眼瞧了瞧,可惜除了那一闪而过的光,什么也没瞧见。距离实在有点远,就算李承平仗着金手指,也只是隐约看到摇晃的树杈,也不知是不是夜风吹动的。
站在原地顿了下,一阵冷风吹来,李承平径直打了冷颤,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份,南方已经进入魔法攻击。此时,李承平有点后悔没在明义那多拿几张棉花票,旧棉衣确实不够保暖,还是赶紧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