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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境领内,领主城堡。
这里像是常举办宴会的,哪怕是这个好像非常临时的宴会,也准备得十分周到,好像需要的东西都是早备下的。
伊尔维斯一身华服,满脸不耐烦地打发走过来套近乎的人,然后换了个脸色,问亚瑟道:“亚瑟大人,您不是说修复您家族的祖先之地非常紧急吗?为何要浪费时间与这些人虚与委蛇。”
“修复祖先之地源法阵的事情已经有人在做了。”亚瑟笑着看了看窗外,视线去往的地方,正是墓园的方向。
“我哪怕亲自过去,也未必比那个人做得更好。”
他收回视线,看着宴会厅里的觥筹交错,以及那些因为美酒和音乐而微醺的人,“现在反而是这里,有一些有意思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呢。”
“什么事情?”伊尔维斯有些好奇。
“背信者。”亚瑟抬手指着宴会里正要开始跳舞的人群。
“这群人,身上都有背信者的气息,我的人已经去荒境领的神殿看过了,那里空无一人,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们合谋,杀害了荒境领侍奉母神的祭司。”
“什么!他们怎么敢!难道他们不知道,母神时刻注视大地上的一切,他们难道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
“母神不经常插手人间之事,他们或许以为神殿教义里说的,母神的注视不过是我们震慑他们的谎言吧。
毕竟哪怕他们做下这样的事,母神也并未对他们有实质性的惩罚,不过是给他们打上了一个连你们都没办法轻易察觉到的背信者标记。”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通知神殿和拉科维奇王都,下发追捕令吗?”
“不着急,他们做的恶事,恐怕不止这一点。”亚瑟的鼻子动了动,指了指一个正在舞池中央舞动的一个高大英俊,一脸正直的领地骑士。
“这人身上的血腥味都还没洗干净,估计是听到我们到达的消息,匆匆从某个血腥屠杀的现场赶过来的。
根据我目前得到的消息,不息荒原大灾,亚人的联盟国几乎灭绝。
灾后许多领地骑士都找了各种理由出城,每次回来的时候,武器和铠甲上都有不加遮掩的血迹和毛发。”
伊尔维斯的脸色已经阴沉地要滴出水了,“他们……莫非是?”
“灭族之祸,怨鬼将生。”亚瑟的脸色也阴沉下去。
“亚人联盟国的灾难我早有耳闻,拉科维奇坚持不放开边境,虽有私心,但为本国百姓考虑,这原不是什么错。
灾难过后,亚人自然灭族,既能除掉这人类不愿回想的过往,又不会让自己的手上粘到污秽。
如此也没人能说什么。
可这些蠢货,现在主动沾染因果,自己找死也就罢了,还平白带累这荒境领百姓。
怨鬼袭来,可不分拦在面前的是谁。”
不过他也就是这么说了一下,不等伊尔维斯问下一句,便送了脸色。
“不过现在情况也那么糟,这时候不止我们在城内牵制这些家伙,城外,那位大人多半也来了,有他在,亚人剩下这些遗民,应该是能保住了。”
“那位大人?您是说……?”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我们许久未见神子殿下应该也来这地方了。”
“您怎么知道?”
“我能感知到达特尼亚家族的祖先之地,有人正在修复源法阵,就是那位和神子殿下形影不离的维克先生。
这么危险的事情,以神子殿下对他的看重,不太可能让他一个人来。”
“这样啊。”伊尔维斯悬着的心先是落下,而后马上又跳了回来。
“不对,您家族的祖先之地,那位维克先生为什么能修复?这不是只有达特尼亚家族的后裔才能做到的事情吗?”
亚瑟没说话,只是用一种有些怪异地眼神看着他,伊尔维斯在这眼神下很快也反应过来。
“这么说来,这位维克先生,是您家里遗落在外的血脉?”伊尔维斯不自觉地开始脑补一出家庭伦理的大戏。
“不能这么说,那位先生,可不存在什么遗落不遗落的,如果我最近调查他的身份,查到的信息和我根据信息的推理都没出错,他的达特尼亚血统,可能比我更纯净。”
“调查他的身份?您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这就很早了,或许在群山树海第一次见到他,就已经有怀疑的种子种下了吧,毕竟,我们两个长得这么像,不会是没有缘故的。”
像吗?伊尔维斯对比了维克和亚瑟的外貌,乍一看,亚瑟金发金眸,维克黑发紫眸,给人的第一印象,不会觉得二人相似。
可是细看五官和脸型,伊尔维斯瞳孔突然放大了一下,这不仅仅是像了,甚至可以说一模一样。
奇怪,为什么之前自己从来没注意过这一点?
“想明白了?”亚瑟眼睛眯了眯,“后来在落日领,我家族的别墅里,在防御法阵未警告的情况下,有人进入的痕迹,偏偏在那里,我们又碰到了他。”
“所以您在落日领行动结束以后,就开始调查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