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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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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迎着推开的窗深吸了一口气,“中原一直是我族心之所向,你们不知道我们每年的冬天要损失多少牛羊和牧民。你看看这街市,我们的牧民做梦都想有这样的繁华,如今你们的皇帝倒是想要休养生息,岂不正是我们应该起兵反攻的时机?”

他侧身瞥了一眼严文瑞,“更何况你主子不也是打的这个主意,才跟我们合作的么?只待事成,我们可汗和你的主子就可以坐下来好好协商如何分割这大好山河。”

严文瑞唇边露出讥讽一笑,垂眸夹起一片酥肉吃下,方道:“西夷的野心我主子一直都知道,也怜惜北边牧民冬日的苦楚,这才同意与可汗做这暗度陈仓的生意。要说起来,这对主人其实有百害而无一利,若非主人仁慈,你们可汗莫说城池了,光是过冬都不是易事。”

阿尔斯兰闻言神色一变,眸中带了厉色,薄唇紧紧抿住。他身后亦有一个人高马大的侍卫一样的人物,上前一步,噌的一声,拔刀相向。

那刀亦是一把弯刀,倒是和苏旎先前见到玉卿身上那把如出一辙,只是更长更大一些。

苏旎看着那把刀愣了一愣。

严文瑞却是不怵,自顾夹菜吃得津津有味,末了才道:“阿尔斯兰若是需要想一想再同我谈,还是说咱们省些力气,想想如何在王爷眼皮子底下将货拿出来才是正经。还是那句话,拿得出来拿,拿不出来……”

她抬眼觑了阿尔斯兰一眼,“等!”说完啪地一声放下了筷子。

阿尔斯兰盯着严文瑞,严文瑞亦是抬头看着他,片刻之后阿尔斯兰才略略垂眸,在桌前坐了下来。

“要说法子,也不是没有。”

严文瑞没接话,只眼神瞥了他身后那仍然拔刀的侍卫一眼。

那侍卫见他们又重新坐下来,他便将刀又收了回去。

“你们皇帝送来和亲的郡主,半路被劫,如今返回了上京。此事可大可小,我可回禀了可汗,将此事闹大,派兵来围城。”

阿尔斯兰平缓的语调徐徐将引战一事说了出来,轻描淡写一般。

苏旎脸色却渐渐变得苍白。

严文瑞闻言想了想,方才点了点头,“此计倒可不失为调虎离山的好计。如今李承泽不在陇西郡,郡内群龙无首。若战,需调取粮草,军备都得王爷亲自出面,如此一来,王爷分身乏术……我等可以趁围城时将铁运出去,是个法子。”

阿尔斯兰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只一个条件,”他伸出食指,“既是可汗出兵围城,此战赢了天门城便是我们的。”

严文瑞看了他眨了眨眼道,“自古以来不都是这样吗?能吃得下便是你们的,吃不下的话,该吐还得吐回来。”

“哼!”阿尔斯兰冷笑一声,“此次出兵所费甚巨,此笔盐铁就当是你主人送给我们可汗的礼物了,不然若是就这样落在这里,查出点什么来对你主人可是大不利。”

“成!送便送了。”

严文瑞爽快地应承,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站起了身来,“烦请阿尔斯兰代为转告可汗,我们中原文化源远流长,尤其重视血脉亲和,陛下想和亲即是示恩,是能当成一家人说话的;同样的,一家人犯了错,再怎么了,也都是一家人的事儿。”

他抬起手来对阿尔斯兰行了一礼,“请代为转告可汗,多谢他关怀我主人,只是送些铁是小事,毕竟用铁做了什么才是造成后果真正的因,真赖不着他。”

说完便侧头示意苏旎跟上,二人便推门而出,独独留下阿尔斯兰一脸不虞,坐在原处。

出了庆福楼二人便上了一辆低调的马车,车上门帘雕花皆是常见,混在街市之上不容易被人注意。

马车摇摇晃晃地行到了一处后巷,正是一处宅院的后门,二人先后下了车,直接入了后院之中。

“玉卿姐姐”,入了院中,苏旎终于忍不住叫住了玉卿。“今日之事,你可是受人所迫?”她语气轻缓,似乎生怕说大声了会惊到什么人。

“受人所迫?”玉卿顶着严文瑞的脸正定定地看着她,只有那双凤眸之中带了嘲讽之意,“我此生受人所迫的次数,只有一次。”

她看着苏旎,又仿佛看向了苏旎身后遥远的地方,目光深远而无焦点。

“我那时才九岁,从小锦衣玉食,家中四世同堂,父亲乃朝中四品大员,却因被人诬陷一朝获了罪,陛下竟下旨将我满门抄斩。”

她的眼神聚焦到了苏旎的脸上,除了面色木讷苍白,眼神之中却是实实在在盈满了仇恨。

“那是我一生之中仅有的一次,受人所迫。如今我一身本事,去到哪里皆随我愿。朝中重臣亦或是域外王族,皆与我为友,以我的话为马首是瞻。今日我要让这里起战乱,明日便能实现。”

她深吸一口气,眸中盈了丝泪意亦被她逼了回去,“试问还有谁能迫我?!”

苏旎被她话中所饱含的情绪所震,心中亦是有些难言,“玉卿姐姐……”

玉卿回过身去背对了她,“我知你心中所想,你是一个至诚之人,虽为姑娘却满心国家大义,百姓安康。今日之事你必不赞同,我亦不会拘着你。我将你带离了王爷身边乃是依你所愿,如今在这天门城中你可以留下可以走,全看你自己。”

说完就提步离开了院中,苏旎一人站在月色之下,心中却有些茫茫然。她缓缓坐去了院中的桃树下,银白月色透过树影照得她形单影只,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你可知她父亲所犯何事?”

蓦然这熟悉的低沉嗓音在她身后响起,将她惊得跳了起来,“王爷?!”她压住嗓音,忍不住低喊了一句。

魏烜正站在她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色冰寒,他上前一步将苏旎完全地笼罩在了自己的身影下,看着她慢慢地低下了头。

“本王这里有条规矩,你且记好了。”他低沉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地吐出这句话来。

苏旎顿时觉得压迫感爆棚了,那是绝不敢抬头的,只能默默承受着不敢言声。

“事不过三。”

“?”苏旎听完这句话,脑中蹦出一个问号,忍不住掰着指头要去算一算自己到底跑了几次,还没等她想明白便被魏烜一把揽住了腰际直接凌空飞起,掠去了树上。

“王爷,你的内力?”苏旎陡然被人抱着飞到书上,心下狂跳,只好回揽住魏烜窄瘦的腰际,又忍不住关心他身体,真的是单纯的医患关系,她心里默默说了一句。

魏烜垂眸看了缩着脖子当鸵鸟的人儿一眼,“托你的福,本王去解毒圣手那里取药的间隙你就跑了。如今功力被你气得涨了不少。”

“竟还有这样的涨法?”苏旎忍不住偏头去看他的脸,这内力武功果然博大精深,即使是她这样的专业人士亦是十分的好奇。

魏烜看了看她疑惑的表情,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他抿了抿唇才道,“你且等着,回去收拾你。”

说完便抬头扬声道,“玉卿姑娘好手段,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我这里试探底线?”

严文瑞缓步从院子的另一头踱步而出,手中正是握了那把苏旎之前见过的那把弯刀,其中那颗闪亮的红宝石正在月色下灼灼发光。

魏烜见着那把弯刀,眸中光亮一闪,“凤翼?”随后朗然一笑,“七皇叔对你是真不错了。”

严文瑞眸中却是寒光掠过,将手中弯刀漂亮的一划,从手肘转回了手中握紧,“王爷漏夜不请自来,强掳民女,真是我朝表率。”

“念在你屡次对她还不错的份儿上,此事本王不打算与你纠缠。”

魏烜瞥了一眼身侧的苏旎,手上一紧将她往怀中一带,见她乖巧柔顺,也不反抗,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再开口时便云淡风轻了许多,“只是也要劝你一句,七皇叔最是喜欢温柔女子,如你这般张扬跋扈,野心勃勃的,怪道他如今离你十万八千里远。”

说着便不欲在此地久留拎着苏旎便踏上了屋顶。苏旎回头去看,恰看到玉卿骤然变得凌厉的脸,心中一惊,暗暗骂自己迟钝,原还以为玉卿是对李承泽有那般想法……原来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玉卿。

魏烜带着苏旎跑得很快,玉卿待要追去却远远不是已恢复功力的魏烜对手。

魏烜带了苏旎几下腾跃便飞遁去了天门城的另一边,此处宅院亦是官署,宅院之中甚是精巧,只三进的院子却是极尽能工巧匠的能事恨不能将江南山水纳于园中。

院中一个小小亭台供人赏景喝茶,如今黑灯瞎火的,四下里安静无人,魏烜将苏旎放在了此处。

他站在亭中,双手负在身后,略略抬了下巴看着她不语。

苏旎默默地将身上褶皱的地方拂平了些,“王爷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本王何曾准许你随意离开商队?玉卿又是如何找到你的?”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

苏旎便知此次的事情绝不能善了,再加上之前得知的玉卿身世,她脑中现下正是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她微微抬起脸庞,银月下衬得她肤如白玉,眸若星河。

她对上了他的视线,“民女身无长物,只会医病。如今这边关诸多事宜还需王爷亲历亲为,我只会耽误了王爷。是以、是以……”她又垂下了头,有些呐呐无言。

魏烜王者她,半晌,才轻缓开口道,“天门城这里无需你再费神,本王在此地自可再调派人手。周穆那边,你亦无需操心。”

苏旎一怔,心中正是一松,她正发愁如何跟周穆交代这主簿一事实非她所长,操的真不是一般的心。

“若是你想要行医,天门城亦可开门应诊。”

苏旎睁大了眼,抬头去看魏烜,“此话当真?”

魏烜眉头微微皱起,“从此往后,本王在何处,你便在何处。”

“这……”

“怎么?你父亲苏辙以平民身份私贩官盐一事乃有证可查的,亦或是你可想好了要如何回答你是怎么会行医治病,又识字的?”

苏旎咽了咽口水,心下不由得腹诽,“留人便留人,怎么还威胁人。”面上却是丝毫不敢泄露半分地连连点头道,“王爷说的是,日后王爷在何处,民女便在何处,绝无异议。”

这可真是将自己卖了个干净,苏旎默默地自己想,她抬眼去看魏烜的面色,并无不高兴的样子,相反似乎听到这句话还有些面色好起来的模样,不复之前一副要吃人似的黑着脸。

魏烜点了点头,“你想得明白便好。”

苏旎却忽然想起一事,“那若是日后王爷娶妻生子,难道我也随侍在侧?这……不合适吧?”

她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在那种情况下还给王爷拿脉或者给王妃拿脉的样子。

不过,转念又一想,这么一来岂不是可以混个编制?吃一辈子王府的粮饷,跟安仁,安信一般,倒也并不是不可行。

她两眼闪闪发光,对上魏烜,“若是如此的话,王爷可是要正式给我一份聘书,做府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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