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刘湘玉毫不犹豫地回答:“我相信你,不管是之前还是今后。”
千颜仙宴,还有一个时辰,齐瑾应当来了。他不知道刘湘玉那花魁娘子打的什么算盘,更不能保证刘湘玉是否会在官员中暴露自己的身份。
介时他要如何,既能救得了刘湘玉,又能让她不被千夫所指。
他想要的,是叫所有人都承认刘湘玉,承认她女子的身份,承认她是大祈的女钦差,而不是迫于皇帝的一道圣旨。
刘湘玉所说的,他会做到,而如今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让刘湘玉成为第一个女官。
不知哭了多久,阿丑终于安静下来,她撑起身子,一步一步往外走去,袖摆被人抓住,她没有转身说一句话。
齐璟想睁开眼,可初见光明的刺痛叫他难以忍受。
“你该帮我完成师父的愿望了。”
阿丑忽然变得陌生起来,齐璟想,她是不是也恨自己了?
“阿好,你要以你的灵魂在佤斛族人的坟前起誓,若为怅者,便世世活不过二十岁,若苟活,死于非命,天地不容。”
天地不容,死于非命,当真狠毒。
难怪外面世界的齐临生要找长生之术,齐氏皇族世世活不过二十岁,而齐临生最后便是死于非命。
刘湘玉瞳孔猛地一缩,她抓住赵无名几乎是急切地问道:“你......”
“我会活着,玉娘,你信我。”他安慰刘湘玉,最终也没把那个预言告诉她,“作恶者,可我从未作恶。”
刘湘玉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却还是觉得不安,她牵住赵无名的手,死死不放。
齐璟捉住阿丑的手,写了一个“好”字。
直到这里,赵无名方才知道为何他被断言活不过二十二岁。
他的灵魂,最一开始的灵魂便是齐隐,二者这个誓言约束的便是齐隐,那个外来的任务者。
系统应当把大部分的事情都告诉了索朗贡布才能叫他如此,阿丑又一向听她师父的话。
“齐璟,从今以后,我便是海日塔娜了。”她没有再唤“阿好”,而是以一种新的身份和齐璟诉说,她在齐璟的手上写下他的名字,说道:“当日那两个字,我如今才懂了,原来齐璟是你的名字。”
“齐璟,好好休息吧,七日后,你的眼睛就能看到了。”
“可我还没有见过你的样子。”齐璟握住她的胳膊,手一寸一寸摸上去,而后在她的手上写道:“你恨我吗。”
“索朗贡布,你知晓它的含义吗?带来福德的神明。”
“你是被佤斛族的神救过的人,所以我不应该恨你。”阿丑低声,“可我总是忍不住迁怒你,齐璟,我不想恨你。”
还是恨上了。
齐璟苦笑一声,手上失力,眼睛湿润刺痛。
室内的暖香催人困乏,他来不及说更多便沉沉地睡了过去,之后阿丑说了什么,他无从得知。
整整七日。
齐隐滴水未进,他的声音已经嘶哑,全靠本能做着这件事。他跪在牌位前,神色无比虔诚。
赵无名看到后却是一味的想笑,曾被他害死的人,却成了他的救命稻草,成了他渴求的信仰,不知是可怜还是讽刺。
齐隐在此之前从来不知道身体上的疼痛竟也会叫人如此心悸,他仿佛听到了过往无数的冤魂在向他索命,被他害死的,原本世界里的齐隐。
他们叫嚣着压过来,无数双手臂撕扯着他的骨肉,齐隐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被剥离。
“名单传送失败!”
忽然间,他听到了一阵尖锐的警报声,齐隐瞬间惊醒,他质问系统:“什么名单?”
“同类者。”
齐隐云里雾里,只觉得31号有事情在瞒自己,还未来得及多问一句,就见和画里穿着一样的阿丑走了出来。
一模一样的脸。
“满娘,满娘!”
齐隐感到无比的激动,他想跑出去抱住满娘,却被那些牌位包住,踏不出半步,最后跌倒在了那海桑和海日塔娜的牌位前。
佤斛族最开始的圣女和天医。
“我是海日塔娜。”
阿丑走进去,俯视着齐隐虚弱的模样心道时机应该成熟了。她割破自己的手腕,鲜血顺着齐隐的头骨渗进去,直至他的骨血。
“意为执念生。”
齐隐惨叫,身体周围散发出黑气,他痛苦地在地上挣扎,恍惚间又听到了什么名单,他拽着阿丑的裙角,嘴里还念着满娘。
阿丑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的陶瓷瓶,喂他喝下去。
“执念恶魂生。”
是索朗贡布的血。
滋啦滋啦的声音,好像是什么被烫熟了一样。
齐隐此时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奋起反驳压在阿丑的身上,散乱的头发如同地狱的恶鬼,他死死掐住阿丑的脖子,一字一句道:“任、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