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表情和诡异的动作让人觉得有些割裂,刘湘玉更加抗拒,她挣脱开张柔的手,往外跑了过去。
“阿满,你快回来啊。”
“阿满... ...”
张柔的声音逐渐变得空灵悠远,四周安静异常。路上行人渐少,夜幕降临,浓墨似的黑将她包裹住,大雨落下,淹没了整座城市。
雨水蔓延到刘湘玉的胸口,没过她的身体,她无法呼救,在快要窒息的时候猛地向后一仰。
眼神重新聚焦,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为她倒了一杯水。
涔涔冷汗打湿了头发,刘湘玉趴在桌子上,大口喘着粗气,她看着手腕上的一圈青紫,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张柔拖进了心理咨询室。
“你刚刚说你妈妈对你有偏激的伤害行为,是吗?”
刘湘玉茫然的抬起头,“什么?”
“你刚刚在喊,不记得了吗?”
“我没有说话,你刚刚是在催眠我吗?”
“不,我们一直在很平静的对话,你刚刚说和你的母亲发生了争吵,她强行把你拖了进来,手腕也弄伤了。”
医生仔细检查了一下刘湘玉的两只胳膊,说:“可我瞧着你们来的时候挺和谐的啊,你的手腕上没有伤痕。”
“我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到这里来了... ...”刘湘玉突然停下,将自己的手腕凑近他:“你刚刚说什么,我这里这么一大片淤青你没有看到吗?”
医生垂眸动了动笔,说:“抱歉,刚刚眼花了。”
“别紧张,就当是在跟朋友聊天就好。”医生脱下口罩,冲她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刘湘玉眼前一晃,四周忽然变得漆黑,只有头顶上的一顶白炽灯亮的刺眼,医生和她隔着一张桌子相望,像一个刻板的机器人。
“我们现在是进入催眠的世界里了吗?”刘湘玉有些警惕地看了看周围,身体往椅子里缩了缩。
不对劲,实在太不对劲了。
难道还是在做梦?
医生被问的一愣,后道:“你可以这么认为。”
“你最近觉得自己有没有什么变化,情绪状态跟之前比怎么样?”
“最近老是做梦,那梦很真实,有人代替了我的身份。我感觉自己的灵魂被踢出了局,你懂吗,就是那种......诡异的,觉得我好想不应该在这个世界一样。”
刘湘玉纠结的形容自己的心情,却发现说出来的总是词不达意。
医生:“你觉得梦里的人才是你?”
“不是... ...应该是我是他,我应该是他那样才对。”
“我身边有很多不合理的事,但发生在他身上,一切又变得合理了。”刘湘玉头疼的解释。
絮絮叨叨地将最近的烦心事说出来,刘湘玉才觉得身体有些放松了。
医生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暗沉沉的眼神似乎要与周围的黑融为一体,又交代她去做个心电图和脑电图。
走出心理咨询室的那一刻,里面又恢复了光亮。
张柔询问出声,问她怎么样了。
刘湘玉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说:“没事,说出来就好了,就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妈,你吓死我了,以后别用这么大的力气了。”
她冲张柔撒娇,“我的手腕都肿了。”
“娇气鬼,你哪里有事了?”
刘湘玉执意买了一瓶药膏抹了抹,对上张柔疑惑的眼神,她有些窘迫,但真的很疼啊。
又是心理测试又是心脑电图,一套流程下来,她整个人都要睡过去了。
“初步诊断... ...”
刘湘玉有气无力地倒在椅子上,说:“没事的话我们就... ...”
“是重度精神分裂。”
“什么?”刘湘玉将那几份报告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指着那份心理测试说:“这份表格,显示我很正常,你是不是搞错了?”
“还有严重的躯体化。”
医生看她一眼,对旁边陪同的张柔说:“你们家孩子问题还是挺严重的,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幻觉,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时常产生错觉导致思维混乱,还是建议入院治疗。”
“住什么院,我根本没病,我说的很清楚了,我很正常。”
医生只是抓住她的手腕,问:“你为什么抹药?”
“我的手肿了。”
张柔忽然就落了泪,她看着那处手腕,白净一片,没有半点伤痕。
“阿满,你听话,生病了会好的。”
刘湘玉忽然意识到什么,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分明是轻重一片,她冲出诊疗室,随便抓了一个过路的人,问:“我的手有没有肿?”
那人被吓了一跳,不耐烦道:“你神经病吧,吓我一跳,这不好好的吗?”
“怎么可能,你没看到吗,我的手肿了。”
“你看这里,我的手肿了!”
“不是,你们都看不到?这是做梦?赵无名在哪,他能看到我。
刘湘玉四处乱奔,不依不饶的去问别人,直到张柔和那位医生将她拦住,还喊着护士拿镇定剂过来。
“不用,我好了,医生,我们回诊疗室。”
刘湘玉忽然停下挣扎,在路过一旁护士的推车的时候,却抢过一把手术刀,在镇定剂打下来之前,划开了自己的掌心。
鲜血淌了一地,尖叫哭喊的声音刺入耳膜,似是要验证什么,刘湘玉在晕倒之前,看向一声,将伤口淋漓的手举到他面前,说:“这下看清了吗?”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医生更加怜悯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