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安珩的眼中,这个世界只有满娘是真实的,除了满娘,他不会管旁人的死活。
齐隐还是离不开皇宫,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湘玉被带走,同那些任务者一样被关进一个大箱子里,去什么南疆。
临走前,刘湘玉信誓旦旦的对他说道:“齐隐,我一定会救回你的。”
齐隐却疲于应对,他摇摇头,声音是浓浓的倦意,说:“如果能走的话你就离开吧,已经死了太多人了。”
“我走了,你的百姓怎么办?”刘湘玉的声音坚定,她用齐隐曾经跟他说过的话说道:“你以前对我说过,这里的人同我们没有任何区别,不是吗?”
齐隐不语,听着刘湘玉稚童般纯真的话不免感到讽刺。
“是我害你们成这样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将这里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不管是你还是满娘,是我对不起你们。”
刘湘玉说的诚恳,可站在她的角度上,她当时做的并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还贴心的考虑到了齐隐。
她没有任何错。
错就错在齐隐动了心,他明知道自己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却还是选择强求,将事情变得更糟糕。
如果他当时继续装下去呢?
那么满娘就不会变成后来的样子,刘安珩也不会来。
事情变成这样,并不只是一个刘湘玉造成的。
他们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私心,人在自私起来是顾不了别人的。
夜色朦胧,银白的婵娟为整个东都洒下了一层淡淡的光辉,村庄两旁张灯结彩,挂满了红色的绸缎,每一棵树上都挂满了小木牌,上面写满了对新人的祝福。
原本是个喜庆的日子,但大婚的前一天新娘却不见了。
新郎找了整整两天,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村里的人报了官,怕新郎做出什么傻事,都在劝他想开点。
白术严不会做傻,他还要等着娘子回来拜堂成亲。
他守在村口,身上还穿着那身喜服。
旁边歪歪扭扭的倒了几个酒坛子,手上是喝了一半的酒。
不远处天光大亮,他有些恍惚地眯了眯眼,觉得自己可能是睡糊涂了。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再睁眼时便看到了消失已久的妻子。
“舞娘!你这些天去了哪里啊!”
白术严跑着向前,还未碰到唐舞娘的衣袖,便看到了她身后乌压压的马车人群,他后退几步,看向唐舞娘,脸上的喜悦逐渐被谨慎替代。
“他,他们是谁?”
马车后的人冲过来,他扶了扶头上的乌纱帽,粗粗喘了口气。身上的官服因为着急被弄得凌乱,多了许多褶皱,穿着盔甲的侍卫很快就把这里包围了,熟睡的村民被被薅醒,满腔的怨气还没来得及发泄出来就先被吓得噤了声。
这个人他们是认识的,东都的县令王安权。
王安权板着一张脸,神情肃穆:“天子莅临,尔等还不快速速迎接!”
村民们吓得白了脸色,扑通一下跪倒地上,不敢抬头看天子。
白术严将唐舞娘护到自己的身后,仍是不解的站着,他直视着那辆马车,又看向马车后的那个巨大的笼子。
笼子里锁着一个巨大的箱子。
“白术严!还不快跪下!”
王安权又急又气,怕天子怪罪,直接一脚踹在他的膝盖窝上,白术严因为惯性弯下去,他看了眼周围,拉着唐舞娘跪下。
他的脸隐在暗处,低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刘安珩伸出一只手掀开帘子,半是侧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不明所以的笑了。
他从马车上下来,抬抬胳膊便有人抬了一个椅子过来。刘安珩不说叫他们起来,恍若无人的从树上摘了一个牌子下来,看着上面的字,慢悠悠的读出了声。
“愿芝兰茂余千载,琴瑟乐享百年。”
他哼笑一声,扔到白术严脚下。
“舞娘,真是对不起啊,看来是朕坏了你的婚礼。”
刘安珩翘着腿,嘴上挂着温和的笑,那笑就跟画在脸上的一样,不达眼底深处。言语间也听不出丝毫的抱歉,更像是挑衅,炫耀。
他指了指白术严:“想来他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哼,”唐舞娘的眉头死死拧成一团,她盯着刘安珩,讥讽道:“不过是早来几天,还真把自己当皇帝了,他知不知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大胆!”
一旁的侍卫听到后立马拔刀,刘安珩叫他退下,说唐舞娘是他的朋友。
唐舞娘却不领情,叫他少放屁了。
王安权哆嗦着离远了点,不敢多语。
刘安珩不在意,接着问白术严:“听你娘子说,你是南疆的少祭司,可会起死回生之术?”
“不会。”
“是吗?我跟你说个有趣的事怎么样,”刘安珩也在乎他口中的话是真是假,而是饶有趣味的跟他说:“你娘子不是这个世间的人,她来不过是完成任务的。”
“草民不知陛下在说什么。”
没有看到想看到的反应,刘安珩‘啧’了一声,觉得没意思,恹恹的摆了摆手:“不知道也没关系,你带朕去南疆。”
“族中有规训,不能叫外人踏足。”
刘安珩没有为难他,反而对他和唐舞娘说:“不是要成婚吗,可拜堂了?”
“未曾……”
“那便快些开始吧,王大人,新人的婚礼怎么这般安静啊,敲锣打鼓的声音呢?”
王安权抖着腿,跪倒刘安珩面前,说道:“许是……许是还未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