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军队攻进来的那一刻,刘安珩就已经提前坐到了龙椅上,他波澜无惊的听着外面的撕打声,慢条斯理的挑开刘湘玉的手腕。
“你现在都不挣扎了,缺了些趣味。”
“我倒忘了还有个辰南王会助他,不过杀了我又有什么用呢?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刘湘玉脸色苍白的靠在一旁,手脚四肢的筋骨被挑出来一截,染红了龙椅,她并没有痛苦的表情,也没有力气再挣扎,只有那张嘴一如既往的刻薄狠毒。
“怎么,你要用的我的东西去复制一个赝品吗?你口中的爱不仅廉价,还十分荒唐。”她嘲讽的笑了笑,面上并不惊恐:“我一定会亲手了结你。”
“是吗,可你能寻到我的身体吗?”刘安珩觉得好笑:“两百面镜子可不是白进的,你没发现每次穿越的时空都很被动吗?”
像得了趣似得,刘安恒自娱自乐道:“正如你所说,我会取代齐隐成为这镜子的主人,人的欲念越大,想得到的东西就越多,所以你们都逃脱不了我的手掌心的。”
“那你步步为营,精心布置的计划怎么次次同满娘不欢而散呢?你为什么会附在齐璟的父亲身上?又为何不厌其烦的一遍遍要我与齐隐互相残杀?”
“因为每次都是我先找到的他。”
齐璟来的时候正听到这句话。
他总是听不懂刘湘玉说的话,只知道自己像是什么筹码,又像是什么旗子一般被她握在手里。
若自己这颗棋子废了,她就去找别的了。
齐璟是真的恨她。
刘安珩只挑自己想听的话,他笑的开心,哪怕被包围了还在嚣张的冲齐璟喊:“齐璟,下……”
箭离弦,穿破了他的喉咙。
齐璟并没给他废话的机会,从始至终也只是顺带看了他一眼。
几乎是瞬间,齐临生的脸上露出解脱的笑,他深深看了眼齐璟,浑浊的眼睛里流出两行清泪。
齐璟愣了愣,喃喃喊了声父皇。
软绵绵的尸体倒在地上,辰南王率先跪下拥他为皇,耳边众人高呼万岁,刘湘玉听到脚步声离她愈来愈近,直到最后停在了她面前。
齐璟抬起她的下巴,离她很近,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有些痒。
他说:“阿满,玉娘,原来你长这样。”
暧昧不明的姿态摆出来,紧张的不止一人。
辰南王将他拉回来,言辞恳切:“阿颂,你莫要被妖女迷了心智,皇兄变成这样全然因为她,我这就杀了她!”
齐璟按住辰南王,冲他摇了摇头,说:“十三叔,烦请您带着他们先出去吧,我同她之间还有话要说。”
众人听后心凉了半截,看向刘湘玉的眼神恨不能杀之而后快,辰南王不赞同的皱着眉,到底是后退了半步,他将手中长刀扔到地上,警告道:“赵家如今就剩下你和你姨母了。”
“我知道。”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时,大殿内终于安静下来,齐璟看着脚下齐临生的尸体,沉默了很久。
他又看向刘湘玉被挑了筋的手脚,忽的想到了自己也曾这般饱受折磨。心中并没有所谓的快感,大仇得报的喜悦被另一种奇怪的情绪压了下去,齐璟只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齐璟问她:“你不是想走就能走的吗,为什么还会变成这样?”
“我想知道这次的结局是什么。”刘湘玉没有过多解释。
齐璟面上露出一丝嘲讽的意味,他摸着刘湘玉脸上那条长而深的疤痕,问:“你的脸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吗?”
未等刘湘玉说话,他又说:“可是,我变成这样也是因为你,你叫我如何感激你呢。玉娘,我应该感激你吗。”
刘湘玉喟叹,叫齐璟不必这样,也同样说是她有所亏欠。
但齐璟讨厌这样,讨厌刘湘玉自始至终都是这般理所当然的样子。
他的指间离开刘湘玉的脸,声音又变得冷漠疏离,问:“刘安珩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死对不对。”
“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替他道歉?”
齐璟声音更添几分冷意,然后他就听到刘湘玉解释说:“不是替他道歉,是我在对不起。蹉跎许久,我不知道怎样才能令他消失,叫这里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你相信我阿颂,我不想毁了这里。”
齐璟听后并不应声,又同她说:“我方才亲手杀死的,其实是我的父皇对不对?”
刘湘玉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沉默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可她还是很无耻的选择了沉默。
“父皇看着我哭了,眼神跟我当年离家的时候一样。”
齐璟的声音低缓,不带任何感情,原本应该是疑问的话语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只余下几分平静。
他问:“若我杀了你,你会怎样。”
刘湘玉回答的同样干脆利落:“再来找你。”
于是齐璟勾了勾嘴角,只送了她四个字:冥顽不灵。
他将插在齐临生喉咙里的那支箭拔出来,最后看了眼刘湘玉,毫不犹豫地刺进了她的心脏。
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若还有以后,那再也不要见了吧。’
刘湘玉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痛苦的神色,习以为常的像是被杀了很多次一样,她握住齐璟的手更近几分,对他说了很多对不起。
可是没有用,齐璟不想听对不起,他还是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