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衷是保护。”
瞿止岚并未否认,还搬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毕竟秦昭死了,我作为公会的副会长,他的兄弟,有义务照顾好他的遗孀。”
冷色的眸紧盯着沅愫,试图从青年脸上看出几分心虚或愧疚,但这张郁丽清冶的脸蛋此刻惊诧又愤怒,嫣红饱满的唇肉咬得越发红润,雪颊因情绪激动甚至微微沁粉。
——好看得有点干扰到他思考了。
瞿止岚一垂眼睫,移开视线,嗓音沉了几分,“回答我。”
手中玻璃杯一抖,还没编出理由的沅愫声音软了些,“你别凶我……”
埋怨的语气,不满又带了些怯的神情,可落在瞿止岚眼中,那软绵绵又毫无攻击性的语调简直就像是在卖乖撒娇。
瞿止岚一噎,他没必要也没义务满足这个人的请求,但紧绷的下颌却不自觉放松。
瞿止岚深吸一口气,怀疑这间屋子里有迷魂香,令人头昏。
他不耐地轻啧了声,又道:“你带着钥匙只会惹人觊觎,容易遇到危险,交由我保管。”
“不。”沅愫拒绝得干脆。
瞿止岚讥诮地勾起唇角,眸底毫无情绪地反问:“你是不是已经把钥匙给褚闻赫了。”
沅愫被那双鹰隼般凶戾的狭长眼眸盯得头皮发麻,很没骨气地软了腿。
基地不允许私藏军火武器,在基地外获得的武器都得上缴,否则被发现将会被赶出基地,进入黑名单,再也不得进入任何军部建立组织的庇护所。
是以,猎野公会的武器库都在基地外,大量武器运输困难,难以掩人耳目,不如留在基地外,毕竟野兽可不会端枪。
武器于公会而言何其重要,沅愫知其中利弊,自然不能承认“自己”见褚闻赫是想投靠他。
沅愫否认,“我没给,只告诉了他们武器库大概的位置。”
男人嗓音冰冷,一字一顿地陈述:“你选择了背叛公会。”
原主的确有这个打算。
沅愫焦头烂额,但他深谙,如果解决不了矛盾那就转移矛盾。
下一刻,瞿止岚就见刚刚还炸毛猫似的沅愫软和了下来,耷拉着脑袋,乌发柔软。
“我,我没有背叛公会。”
青年纤肩微蜷,他纠结地紧咬了唇瓣,“是褚闻赫先主动找上我的,他还逼我,逼我做他的……”
说到这里,沅愫顿住。
心脏在沉默中不受控制地慢慢提起,直至高悬,却一直没等到下文。
瞿止岚轻“啧”了一声,“你说。”
沅愫眼尾染绯,长睫低垂着颤抖,眸底水汽氤氲,他像是羞耻到了极点,颤着睫羽,轻轻吐出两个字——“情夫。”
男人自然垂在身侧的手臂瞬间僵硬,肌肉不自觉紧绷。
这两个字宛如一记重锤,可又仿若一只撩动琴弦的作乱之手。
——让他做情夫……
怪异的感觉再次堆积在心口,浓烟般随着呼吸急切地涌入他的肺腑,萦绕不散。
“我太害怕了,不敢反抗……”
沅愫再抬头时,泪水已然打湿了眼睫、濡湿了白净的脸颊,那被咬得红而微肿的唇含着委屈的泣音。
眼尾略翘的琥珀眼清亮,青年犹豫着上前几步,泪眼朦胧望向瞿止岚,哽咽着为自己解释。
“我没想背叛公会和你。”
没想……背叛你……
这五个字在脑海中回荡,反反复复。
一句表忠心表立场的话,怎么能说得这么暧昧,惹人遐想。
可沅愫却好似完全没意识到这段话中的歧义和旖旎,含着哭腔的喘息弱得可怜,仿若受了莫大委屈与惊吓的小猫崽。
——肉眼可见的脆弱无辜,需被捧在手心。
念头升起的瞬间,瞿止岚额角青筋跳动,忍无可忍开口,声音生了病似的哑,“离我远点。”
他的视线宛如闻到诱饵腥香气味的鱼,全然不受控制地落在沅愫身上。
沅愫求之不得,见目的达成,他便毫不留恋地退了回去。
他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我不会把钥匙给你的……我手中若是什么都没有,在基地内又能存活多久?”
原主人品欠佳,先前在基地里行事就颇为难评,得罪的人不少,先前有老公罩着,可现在,他的保护伞没了。
失去庇佑的青年就是只可口的猎物,暴露在众人视野的瞬间,就足以引来无数不怀好意的觊觎。
“公会成员都不喜欢我,更不会出手帮我。我知道,你们都讨厌我,只是碍于我丈夫的面子,没明说……”
瞿止岚没出声,因为公会里的确没人喜欢沅愫这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娇弱花瓶。
“钥匙我不会给任何人,”
沅愫喘了口气,擦泪的手垂下,他薄薄的眼皮被揉的发红,纤长鸦黑的睫被泪水沾湿成了一绺一绺,鼻尖雪颊都因哭泣沁出了绯色,透粉白瓷般,脆弱又漂亮,美的惊心动魄。
清润的眼眸执拗地盯着瞿止岚,他认真道:“这是我丈夫留给我的遗物。”
……
夜幕已笼罩万物,路灯的光不足以照亮公寓楼的外侧。
可在灯光无法照亮的边缘,一团姿态不稳定的黑影突然爬到了七楼某户人家的玻璃窗外。
夜色浓黑,室内两人并未察觉异样。
幽蓝透紫的诡异之眼紧贴着玻璃,直勾勾地注视着室内那个纤弱漂亮的青年。
“我的……”
“老……婆……”